叶卿不说话,他不喜欢(阴y)阳怪气的指责。
吴岩有所意识,也不再说什么。
停车熄火。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大剧院旁边的一扇大门。
年会的节目还在紧锣密鼓地排练。
带队的副团长是叶卿的姑妈叶蘅芜,正在给舞蹈演员做训练。
绾着头发的姑妈看起来比平(日ri)年轻十岁,见叶卿进来,她随和地笑。
姑妈年纪不小,但保养到位。只有细看时,眼角才显出几条细纹。
“囡囡,过来吃玉米。”她掐了音乐,随口喊了一声女儿。
被点到名的十五岁少女,独自一人在墙角压腿。
众人分玉米,她不为所动。
叶卿平静地喊了一声“姐姐”,严禾才回头,轻飘飘地“嗯”下去。
虚弱的声线似有似无,隐于众人的喧闹间。
眼中碧波,如一杯清茗。
青丝如瀑。皓腕凝霜雪。
家属院里从小被呵护大的公主,上下三代找不到第二个这么出挑的大美人。
气质就像是清冷的莲花,纤尘不染。
她放下腿,把蓬松柔软的一头青黑长发拢进掌心,用发圈(套tao)上了。
踏着轻盈的步子走近闹哄哄的人群。
叶卿在人群之外,严禾也融不进去。
深冬的舞房暖气开足,有些闷(热re)。
她用纸巾擦掉额头和鼻尖的汗水,把洁白无暇的下巴和天鹅颈蹭得干干净净。
注视着正在分玉米的吴岩。
吴岩在保温桶里挑了半天,最终稍显尴尬地望着严禾,“不好意思啊苗苗,没了,下次给你多带几个。”
“好。”
严禾揉掉擦汗的纸团,正要离开。
却听见那边有人扒拉着一个小孩嘴里的玉米,“你个小(屁i)孩儿,来玩的就别乱吃了,人家姑娘练了一晚上还没吃东西呢。”
小孩一惊,捏紧了玉米。
那孩子的母亲闻言,反而带着气把孩子手里剥了一两颗粒儿的玉米夺过去,塞给严禾,“省着,给他们家大小姐吃。”
严禾手指冰凉,握着突然被塞到手上的滚烫湿润的玉米。
她微讶,眼神扫视过这一圈长辈。
走到窗边,推开窗,把玉米扔进了外面的垃圾桶。
这是小月牙第一次进文工团。
她不知道自己跟着车到了什么地方,起初她只是想躲在一个暖和一点的地方睡一会儿而已,没想到一觉醒来车已经开到半路。
刚才隔着蛇皮袋,有人凶巴巴地叫她出去。千钧一发的(情qg)况下,一只猫替她被驱逐。
小月牙捂着受惊的心脏,险些就遭了殃。
确定车上的人已经离开了,小月牙才蹑手蹑脚地从袋子里爬出来。
哗啦哗啦掀得一阵响动。
陡然间“咣当”一声,突然有什么砸中了(身shen)边的垃圾桶,还冒着(热re)气。
小月牙动了动小巧的鼻头,努力地嗅着那香气。
她艰难地攀上垃圾桶边沿,眼神泛光,“咦,玉米”
发育不良的小女孩瘦得皮包骨人还没有垃圾桶高。
伸长了手臂去够那个(热re)气腾腾的玉米,一瞬间,头上御寒的八角帽突然掀翻了,被风刮到地上。
“哎呀,讨厌。”
小月牙一边迫不及待地啃着手里的玉米,一边追她的帽子。
追到拐角处,她蹲下来扑中帽子,一抬头,愕然看到一个人。
双腿修长笔直,气质超然,脸色白得像纸片。
少年微微俯(身shen),漂亮的眼睛里雾蒙蒙的泛着疑惑。
他白玉一般的指骨轻转,卸下了厚重的兜帽,苍白的面容有几分倦意,眼皮温吞地垂下,看着小月牙。
他俯(身shen),轻声问“你在干什么”
她手里的劲儿一松,那根玉米咕噜咕噜滚进雪地里,还冒着(热re)气。
小月牙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看着溜远的玉米,想捡不敢捡,又看看眼前人,“你是要抓我吗”
她站起来拍拍(屁i)股,呱唧呱唧快速嚼完了嘴里的玉米。
有点紧张地用肿得胖乎乎的小手指了指叶卿,眼神却落在地面上,“可、可是你的腿好长。”
叶卿没听清她说什么,跨进了一步。
小月牙却惊得直往后退,“让我先跑好不好”
“”
她扶正了她黑色的八角帽,戴戴紧,“你不说话,那我跑了啊。”
小月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出去一米捡回她啃了一半的玉米,冲他挥挥手,“再、再见。”
她害怕这人会追上来揍她,两条蹄子像风火轮似的转起来,冲着大门口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