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父三两步走到陈羽宁身边,目光阴沉地好像在酝酿一场风暴。
“理由呢?”陈父冷冷地问。
“我不开心了,可以吗?”
“胡闹!”陈父呵斥,“这是你姐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岂是你一句不开心就能破坏的?快跟亲家道歉!”
陈羽宁倔强地跟他的父亲对视着:“我不!”
气氛一寸寸地冷了下去,底下的嘉宾开始躁动,双方父母都脸色阴沉,但又碍于面子不好爆发,作为新郎的四眼此刻也一脸的阴晴不定。只有陈思远安静地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是这种态度,换了别人这时候应该已经跟自己的妹妹打起来了吧?可她突然觉得很累了,不想理任何一个人,她看着身边一点点陷入混乱,脑海里一片空白。她觉得心里站着一个小女孩,女孩冷冷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她读不懂的东西。女孩身边不断有人经过,但她孤独而倔强地站着,人流被她分成两半,而她就像是一块礁石。陈思远感受到了女孩所散发出来的,如同潮水般汹涌的悲伤,她缓缓地打了个冷颤,也悲伤起来。
就在她发呆的时候,一声清脆的响声把她拉回了现实,他的父亲,一巴掌狠狠地抽在了她的妹妹脸上。她看见她妹妹脸上迅速浮起五条红肿的印子,随后是发红的眼眶,那里的眼泪已经忍不住要掉下。
她叹了一口气,用手帮陈羽宁擦掉眼角的眼泪,声音像很多年前哄还是小孩的陈羽宁那样温柔:“别这样,我没事。”
她发现不知道从什么开始,那个老是跟在她身后脏兮兮的妹妹也长大了,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姑娘,跟她少年时一样倔强而骄傲。不再需要她的时候开照顾,还会反过来照顾她的感受,关心她的幸福。
“姐!”陈羽宁还想说什么,陈思远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对她摇了摇头。
“回去跟爸爸道歉一下,没关系的。”她对陈羽宁灿烂一笑,转头看向四眼和他的父母,:“阿福,伯父伯母,对不起,我妹妹年轻不懂事,你们别介意。婚礼继续。”
陈父陈母这时赶紧打圆场,四眼的父母脸色终于缓了下去,四眼也温柔地看着陈思远,“没关系,羽宁大概是太高兴喝醉了。”
男朋友有钱又温柔,在这么让人火大的时候还宽宏大度善解人意。这样的人做老公也近乎完美了,她找了这么多年找的不就是这种人吗?还想怎么样呢?
司仪重新站到了台上主持,来宾们重新落座,又欢快的交谈起来,三两杯酒下肚之后大家都把刚才的插曲忽略掉了,婚礼继续进行着。
“我们就这么算了?”余航闷闷的给自己倒酒。
“你没看到阿远那样吗?”黄月看了苏天一眼继续说,“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应该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吧。如果不是看见那样的阿远,我已经冲上去打那个四眼仔了。她很累了吧,我们不要再逼她了,更何况……这么久了,老陈大概是不会来了吧?”
“算了,算他命好。”苏天起身,“我去外面抽根烟。”
“下面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司仪开始进行婚礼的最后一项主持。
四眼微笑着接过伴郎递过来的戒指,陈思远缓缓抬起了她的手,她看着那枚离自己无名指越来越近的戒指,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
就这样了,就这样吧?这样也很好,不是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新郎新娘交换戒指,一段幸福生活即将开始的时候,轰鸣的引擎声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
那是怎样的声音啊,犹如野兽的嘶吼,但远比那要暴躁,高亢又张狂,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门口的方向,厚重的大门被侍者推开了,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人走了进来,他分明个子并不算高,但却给在场所有人一种压迫感,西装完美的衬托出了他的身材,成熟的大背头,坚毅的目光,脸上的弧线如同刀削般分明。
他的目光扫过全场,但眼里却没有任何人,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陈思远的脸上,露出疲惫但很温柔的笑。
陈思远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是要出去抽烟却只走到一半的苏天反应过来,他先是兴奋地大笑,然后一把抱住了那个人:“老陈!”
陈启辰缓缓扒开苏天抱着他的手,抽过他指尖夹着的还没点燃的烟,“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喜欢抽这么厚的烟吗?”
“老子想你啊,想你的时候总是抽这么厚的烟。”苏天眉眼间都跳跃着高兴的神情。
“别那么肉麻好吧。”陈启辰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递给苏天,“我回来了,欠你的烟。”
“尼玛拿我的烟来还我?”苏天白了他一眼。
“阿辰!”
“老陈!”
陈羽宁,黄月和余航都激动地站了起来,陈启辰和他们一一点头致意,然后径直地走向陈思远,在距离她只有一步的时候停下来:“远姐,我回来了。”声音里透着深深地疲惫……和无与伦比的思念。
陈思远冷冷地看着他,不假思索地一巴掌抽在了他的脸上:“你这时候回来做什么呢?参加我的婚礼吗?”
“我只是想见见你啊。”陈启辰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的防线又全线崩塌了,所以的高傲和格调都被他丢到了一边,他低下了头,陈思远有点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思远叹了口气,“你穿着几万一件的西装,开着改装过的玛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