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蘅被庄云骁的狠劲吓得不敢废话,想起之前他的盲目与冲动……
如果不是他非要把女娃抓进人体实验室报仇,骁哥也不会中弹,差点死掉。
他,不能再错了。
易蘅突然油然而生一股强烈的使命感,他盯着庄云骁,义正言辞:“骁哥你放心,我无论如何也会把她送回去的。”
虽然内心还是隐隐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顺利完成。
想着,易蘅又问:“骁哥,你见了费鸿信,之后有什么打算?”
“先回一趟宁云县,然后……”庄云骁说到这儿,再一次侧头看向茶几旁的司雪梨。
短发女佣已经洗好了葡萄拿出来给她吃,她正细心剥皮,不缓不急,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
“回基地。”庄云骁说完,低下头。
额前浮动的刘海挡住了视线,不知不觉他回来也好几个月了,这长了的头发,就是时间流过的痕迹。
易蘅胸腔震了震。
因为他知道骁哥口中所说的基地,不是国内,而是国外,他们的老窝。
骁哥决定离开,也意味着放下所有仇恨,不再想着动庄氏的人。
两千多条人命的仇,就这样,败给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骁哥……”易蘅喃喃一声,向前一步,他再也看不下去这卑微了:“你应该让司雪梨知道的!”
让她知道,有一个凭着仇恨长大的小男孩,为了她,决定放下仇恨。
两千多条人命里,其中三个是他挚爱的家人。
这个小男孩一直都想在墓前手刃敌人给家人报仇,也想将家人的尸骨和那两千多个人分开,单独立碑好好供奉,然而这一切……
不可能了。
骁哥为司雪梨放弃这么多,然而司雪梨一无所知……
易蘅再一次着急开口:“她应该知道的!”
“你别给我乱办事!”庄云骁狠狠瞪他,怒从中来:“之前我对她做的那些鸡狗不如的事,如今,就当还她!”
他用他的弥天仇恨,去换那几年像蝼蚁一般把玩她的人生。
而且,他还赚到了。
因为是他下不去手伤害她。
就算庄霆那小子此时倒在他面前,可只要想到司雪梨悲伤欲绝的脸,他也不会把庄霆怎么样。
他只不过顺水推舟,把这一切当作补偿她。
易蘅张了张嘴,但是,又说不出话来,只是木然:“我知道了。”
司雪梨吃了好多葡萄,见庄云骁聊完事了,她朝他挥挥手:“过来。”
庄云骁以为她有什么正经事跟他谈,于是长腿一迈,快速走到她身边,坐下,一副凝神细听状。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和他说话呢。
司雪梨举起篮子,里面剩着一颗葡萄:“我特意剩下最后一粒,你看清了,以后就买这种。”
说完,她把葡萄捏起来,扔进嘴里吃了。
庄云骁眉心跳了跳,努力遏制才忍住没有骂脏话,不然她一定又要拿胎教说事:“就这破事?”
司雪梨注意到他眉心跳了,忍住笑,绷着脸:“不破,是很严肃的。你不知道发疯的孕妇最可怕吗。”
“靠。”庄云骁低骂一声,骂完,又立刻抬眼偷瞄司雪梨。
幸好她已经转回去和两个女佣聊天,没有注意到他所说的话。
她穿着棉质睡裙,庄云骁记得她刚来的时候很防备,每天只穿运动服,遮挡得密不透风,但后来戒备心慢慢放下,就开始挑自已喜欢的衣服穿。
棉质特别适合她这种人,再加上一把长发不束不扎,柔顺的披在身后……
他真的可以什么也不干,静静看一辈子。
只可惜,天意弄人。
先前他知道费鸿信偷偷来国,只是想调查一下这个一国之王手握什么资源,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结果一查,就被他查出一个惊天秘密。
搞半天,他所有的情感与付出,原来只是一场笑话,一场水中月。
呵。
呵呵。
小宣和长发女佣坐在司雪梨对面,她们的角度能很好看到主人的情绪。
只见主人坐在司小姐身后,一时用缱绻的眼神看着,一时又低下头,神色难辨,整个人的情绪,可以用复杂一个词来形容。
但是笼统点说吧,就是又爱又恨的意思?
小宣默默吃着葡萄,她总觉得主人对司小姐的情绪很浓很深,而司小姐,好像什么也不知道。
第二天。
庄云骁按时出门,只是走到门口时,易蘅将他拦了一把,递出一把匕首:“骁哥,傍身用。”
庄云骁看了一眼,没拒绝,接过,利落的别在后腰处,嘱咐:“晚上把她送回去。”
“我知道的。等会我出去办事,天黑了就回来送她。”易蘅知道骁哥已经放下一切,昨晚他已经安排公孙七和斯嘉丽出国打点一点,就是为回基地做准备。
所以,他也不会再节外生枝。
庄云骁得到允诺,大步离开。
易蘅看着鲜红的跑车帅气利落打一个转,扬起地上滚滚红尘,然后绝尘而去。
今天,天色晴朗,万里无云,可为什么,他的心,却一直闷着,有种暴风雨欲来的前兆?
庄云骁驱车直奔见面地点。
费鸿信约的地方挺别致,在一间高档会所内,没有几千万资产连入场资格也没有。
庄云骁跑车在门口停下,远远的,他就注意到两个站在门口的保镖。
看装备以及身材,一顶一的打手,绝不是会所里的保安。
庄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