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春院的楼顶上,柳星沉一手提剑,一手拎着个银质的酒壶,耷拉着腿,望着朱雀城中那几处逐渐被扑灭的火,半阖着眸子。
韩昭立在她一侧,半晌,轻声问道:“楼主,我们真的只看戏吗?”
柳星沉一双凤眸猛地睁开,蹙了下眉头,思索道:“似乎看戏也不太好,毕竟这其中还有我那两小祖宗。哎呀……真是头疼,这种事情,还要我这个老人家出手……”
韩昭听到这话,忍着笑,询问道:“那楼主的意思?”
柳星沉望了望天空,叹气道:“罢了,罢了,下去吧。”
夏筝在屋中上蹿下跳的,目光却一直追着陆恒,生怕他暗中出手,对江千寒和韩蓦不利。
陆恒除了方才对夏筝动手之外,便一直坐在那儿,盯着场中的情形,看到江千寒和秋云逸等人被困在当中,无暇顾及其他,不由得扬起了唇角。
实则,陆恒不出手,并不是因为他相信十二暗卫的功夫,而是这十二人的阵法一旦启动,除非破阵,否则乱进,会打乱他们的步子。
再者,这阵法,即便是江千寒他们功夫再好,也是无法脱身的。此阵,需以外力破阵。
此刻阵中六人以一敌二,手下已走了百十余招。江千寒不是傻子,看到陆恒如此气定神闲,便猜出了这阵法其中的关窍。
她眸子沉了沉,忽然撤回青鳞剑,引至胸前,丹田之中内力运转,凝于剑刃之上,冷声道:“陆恒,你自求多福吧!”
江千寒这话音一落,韩蓦和秋云逸做了同样的事。
三人内力相辅相成,这水寒之气凝聚一处,随着同时划出的剑锋,一道汹涌的剑气,朝东边守着的一人下盘击了去。
不等那人反应过来,三人相视一眼,剑锋一偏,竟看准了一个错漏,朝在外围的陆恒击了去。
十二暗卫听命于陆恒,但对这一击却毫不在意。东边脚上那人一乱,三人又剑走偏锋,登时阵法出现了破绽。
江南城几人会意,同时举剑发力往一处刺去。
这片刻的功夫,局势千变万化。原本略处于下风的江千寒几人,却将局势扭转,剑气凌厉,竟将其中一人手臂刺穿。
夏筝睁大了眼睛,一脸地仰慕,“姐……你这是什么招数!好生厉害!”
江千寒眉头微微挑了下,应声道:“随手想出来的。”
陆恒此刻心中翻江倒海,他看了这么久,却愣是没瞧出江千寒师承何处,而秋云逸的剑法更是自成一派,每招每式与他熟知的派系都有差别。
今夜的朱雀城,注定不平静。
程璇拦住了其余的刺客,将他们全部劫杀于拂春院外。
这屋中森森寒气,从敞开的门散了出来,沁入骨髓,冷得人牙齿打颤。
雪,不知何时飘了下来,满满洒洒,似是秋日枯叶,随风飘着,不知何处是归处。
江千寒自知他们几人不是十二暗卫的对手,更何况还有个陆恒虎视眈眈。虽然方才极力争取了一些时间,但若再无人来,他们这几人恐怕是真要折在这里了。
江千寒不由自主地向江南城看了过去,那与自己有着七分相似的眉眼,竟在此刻看着,意外的有些亲切,甚至有些担忧。
秋云逸心中也有些恼火,若是秦牧和傅岚笙等人在,这阵法破起来倒也不难,可惜那三人还在外头与对方厮杀……
“呃!”
忽然,韩蓦蹬蹬蹬向后退了几步,眉头皱在了一起。
他素色的衣衫上,血迹斑斑,腰间被兵刃划了一条口子,正往外渗着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