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云逸这哭诉完了,忽然就转了身,朝高高在上的秋斐看了过去。
“皇兄可还记得,当年秋氏一族有一支暗卫,是溟洲之人。传闻溟洲之人当年已经灭绝,可……”他顿了顿,继续道:“臣弟在朱雀城时,来刺杀臣弟的人中,发现了他们的踪迹。”
若说前面那些只是铺垫,那这些话才是主题。
秋云逸这话一出口,当即引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在座的众人,有不少是三朝元老,这溟洲暗卫他们自然是知道的,甚至这中间的有些人还见过。
秋斐的脸色变了变,故作镇定饮了口酒,面露疑色,“五弟,今夜这酒可一点都不烈。你怎么就说起胡话了?”
秋云逸打了个酒嗝,往地上一坐,漫声道:“这种事情,臣弟怎么会开玩笑?当年,可是皇兄您亲自带人围剿的溟洲暗卫……臣弟这还纳闷呢,该不会是当年有余孽留下?”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瑜王说话,可真是一点顾忌都没有。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朝秋斐忘了过去,想看看他对此事是何反应。也有人窃窃私语了起来,一时间宴席上一片杂乱声。
秋斐沉着眉头,沉声道:“五弟,今夜是除夕,这些事日后再说。”
秋云逸叹息一声,点头道:“也是,今夜确实不适合谈论政事。是臣弟失言,惹皇兄不快了,臣弟自罚。”
说着,他手一扬,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因醉酒,那杯盏摔在了地上。
“砰……”
清脆的响动,玉杯四散在地。
“皇叔,您这醉酒醉得可真有意思。”秋晏唇角勾起,冷冷淡淡说了一句。
秋云逸缓缓回过身来,眯着眼睛瞧了秋晏一眼,思索道:“今夜这酒,别有一番滋味。那乐师的曲子又缠绵,啧啧啧,就连那小婢女都生得天仙模样……这俗话说‘酒不醉人,人自醉’,本王还真是醉了……”
“阿牧,扶本王一把。”
秋云逸伸着手臂,向秦牧喊了声。
秋斐的脸此刻已成猪肝色,许是因灯火的缘故,并不十分明显。
“五弟喝醉了,还是早些回府歇息吧。”
秦牧扶起地上的秋云逸,给他披上斗篷,搀着他正要回座,听到秋斐如此说,秋云逸心中发笑,便借势道:“臣弟确实有些头晕,就先告退了。”
秦牧搀着秋云逸路过秋晏身旁的时候,就听秋晏冷笑道:“皇叔好本事,醉酒都比别人清醒。”
秋云逸伸手,在他肩上拍了拍,哈着酒气,无奈道:“都怪那小侍女生得太美,多喝了几杯。你少喝点,万一和皇叔一样君前失仪,那面子可就丢大了。”
说完这话,秋云逸唇角微勾,淡淡笑了声,随着秦牧往宫外走去。
秋斐握着酒盏,望着那一抹红衣闪过门口,胸口微微起伏着。
他自然是动怒了,可偏偏秋云逸装作醉酒,将那些话说了出来,若真治他的罪,倒是他这个皇兄太过苛刻了。
秋晏暗暗咬着牙,朝上头坐着的柳如眉望了眼。
柳如眉轻轻摇头,纤纤玉手提着酒壶,为秋斐斟满酒,柔声道:“圣上,今夜这乐师倒是有心,奏的是您最喜欢的曲子……”
秋斐脸上的肌肉抖动了几下,神情恢复如常,仿佛方才的事根本就没发生过。
一出帝宫,秋云逸撇开秦牧的手,看着身后那被一道道红墙围起来的宫殿,眼中露出一丝寒意。
秦牧叹气,“王爷,你何必装醉引得他们不快?若打草惊蛇,日后的事……”
秋云逸挑眉,“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