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不在焉地望着药田的景色,赤边走边问明尘:“愈疗院一直归念恒师傅管吗?”
明尘老实回答:“近百年来一直是。”
“那念恒师傅是伽蓝寺医术最高超的僧人咯?”
“不完全是,”明尘斟酌了许久,终于说道,“如果不是百年前发生了那件事,首座医术最高超是毫无争议的。”
首座?对了,寺院的当家是住持,而住持之下,最有权力的人就是首座了,可以代住持统领全寺僧众。
明尘的话倒是提醒了赤。
住在人家寺院里,最首要的任务就是拜访住持。
自己好歹也是艳王,不再是山莽野夫,还是稍微注意下礼节比较好。
于是赤说道:“先不回静心院,我们去拜访住持。。”
“住持正在闭关。”
“哈?”赤怀疑道,“我记得念心说他要去找住持议事啊?”
“因为念心师叔那时刚回来,并不知道住持闭关的消息。”明尘理所当然地说。
这样啊……还真是不巧。
赤只好退而求其次:“那就去首座那里。”
“首座现在不太管事,除非有紧要的大事,一般不见人,包括寺里的僧人。”明尘再次否决。
赤双眼一瞪:“我说你们不是故意不让我见他们的吧?首座不就是代管寺院的吗?住持不管,他也不管,你们寺院岂不是跟无头苍蝇似的?”
“施主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可以吗?是群龙无首,”明尘纠正道,“但伽蓝寺一直都井井有条,平时并不需要住持、首座日日盯着。每个重要职位都有元婴师叔专职监管,只要按部就班地做事一般不会出错。”
“那还要住持首座干什么?”赤嫌弃地说。
“小僧说了,是不发生大事,如果发生大事,住持和首座的力量是必不可少的。”明尘振振有词。
赤叱道:“你的意思是,和本王见面是小事?”
明尘疑惑地看了赤一会儿:“其实见面只是凡俗礼节而已,伽蓝寺又不像外面那些门派势力争强好胜,从古至今都只守着这块土地净化戾气,不需要攀附他人,所以如果施主没有重要的事情,就无需拜见首座,大家轻松。”
赤抬头望天,她觉得明尘说得好有道理怎么破?
其实赤也讨厌俗礼,但反被人用这套说辞教育了却又觉得胸闷不已,千言万语最后只汇成一个字:“哦。”
两人都闭上嘴巴埋头走路。
但赤怎么能耐得住寂寞呢,她很快把方才碰软钉子的事抛在脑后,好奇地问:“你方才说的‘那件事’是什么?”
“首座的双手被戾气侵蚀,经脉寸断,已经无法再把脉行医了。”明尘说着,目光黯然。
和尚不是最不怕戾气的吗?僵尸宁可杀死和尚也不让他们进入祭坛,并且和尚还能净化戾气中的怨气部分,怎么会怕戾气呢?
赤意识到事情绝对不简单,深问道:“首座为何会被戾气侵害?”
“近百年前,听说附近的城市有强大邪修出没,住持和首座便一道去支援,谁知去了之后,邪修没找到,反而遇到一只成型的魇魔,那一战死伤了很多人,住持和首座也是费尽千辛万苦才将其带回寺院,回到寺院后,首座便立马去闭关了,直到他出来宣布无法行医,我们才知道他手上的经脉已经损毁到无法修复的地步了。”明尘低着头难过地说。
原来是魇魔所伤,难怪这么严重,不过都是近百年的陈年往事了,赤除了能跟着叹气也无能为力。
并不是所有人都跟她一样奇葩,被天外黑龙龙鳞上的戾气浸体都能顺利找回自我,一个普通人受了如此重伤能捡回一条命都不错了。
“那,”赤欲知后事,“那只魇魔后来怎么样了?”
“首座闭关,住持只能带领一众元婴、金丹僧人想办法将其封入大千封印中,”明尘的神色越来越沉痛,“兽穷则啮!那只魇魔十分厉害,它识得封印危险,看准了机会猛然反击。等封印完成,我们抢入禁地,只看见满地都是师叔、师兄们的尸体和血水,连住持也身受重伤,躺在地上人事不知。十七位僧人,只活下来三人。”
“竟然这样惨烈!”赤没想到封印在即竟然还能发生这样可怕的事情,难怪念心说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动手,龙鳞和魇魔可不是一个级别的危险,要是到时候让龙鳞脱出,恐怕整个戒天城都要血流成河!
“是啊,当时活下来的除了住持,还有念恒和念毅师叔,他们深知戾气危险,所以龙鳞和修士们的事情绝不会坐视不管。”明尘说得斩钉截铁,显然很信任师叔和住持。
原来伽蓝寺发生过这样惨剧,赤跟着嗟叹,心里却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回到房间,日已西斜。
吃过僧人送来的加大份斋饭,赤抱着毛团倚靠在床头休息。
果然是自己多心了吗?伽蓝寺的僧人大概只是想好好封印龙鳞?至于愈疗院那边,自己就差把话挑明了,明日便能看见成效,应该不会节外生枝了吧?
别人的事、修真界大义的事都在向前推进,必须为自家的事情做打算了,否则就偏离了来天巫修真域的本来目的。
熊……
每每想到它的安危,赤的心情就止不住地沉重。
被仁皇打穿身体,熊命悬一线,赤无法接受熊要永远离开自己的现实,拼命以煞气驱逐死气,强行扭转生死,却将熊至于生气不足、死气难逐的濒死边缘,因为在排斥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