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微时低垂头,默默做着思想斗争。
到底要不要对危子训讲实话?
讲?她并不了解危子训,他会不会理解还是其次,万一嘴快泄露了?她岂不是永无宁日了。
不讲?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寻呈翼可能被判刑坐牢。
危子训抬腕看表:“于小姐,最后五分钟。”
他不可能一直跟她耗在这里,他还有工作需要完成。
大大的呼口气,于微时凛然的抬眼:“好,我说。”
危子训微喜,不过很快敛正神色。
“这里,有隔墙吗?”于微时转头打量四周。
隔墙?怕隔墙有耳是吧?
危子训去把办公室门掩紧,拉下百叶扇,严肃说:“我想,再没有比警局更安全的地方了吧?”
于微时不太同意他这个论断,可她此时不便跟他辩驳。
“好吧,我说。”她可以把声音压到极低,或者用写的方式?
危子训平静等着。
于微时太过小心谨慎了。
她稍加思索,还是把要说的话写在手机记事本里,拿给危子训看。
‘我能听到鬼魂说话。不过我看不到。’
这就么一句,危子训瞳孔微缩。
“这不可能?”他第一反应是不可思议。
做为资深刑警,他见多了故弄玄虚的神棍。
于微时却不答,只是看着他,肯定的点头。
危子训盯着她,想从她表情里读出点真假?
于微时低头又编写了一段话‘上次人头案,为什么我坚持要去见那颗人头?见了后,我马上就提供了重要的最有价值的线索帮你破了案?’
看到这段话,危子训面色动容。
就在不久前发生的事,他亲自陪着去法医室走了一趟,然后就得到了最具价值的线索,节省了警察不少时间精力。
危子训信了三分,看向于微时的眼神微微有变化。
于微时再接再厉,删了前一段话,继续在记事本写下第三段‘出租车司机凌立谕,是我朋友小美搭车时,我听到有鬼魂说话,才起怀疑。于是约了寻呈翼一块去下马巷一探究竟的。后来,你们追捕凌立谕,我又听到夏苗说话,这才提供了凌立谕抛尸地点……’
凌立谕这个案子,这两天才整理完毕向检察院提交证据呢,危子训信了八分。
他咽咽喉,压低声音:“于小姐,你真的能听到……”他知道事关重大,也怕隔墙有耳了,干脆顿在这里,反正两人心知肚明。
于微时神色毫无波动,像说天气很好似的口气:“千真万确。能听到,但看不到。”
危子训已经相信了,但这太颠覆他这小半辈子以来的常识了。
他是刑警,他信科学,他重证据,他讲事实求是……
这么怪力乱神的东西,他不说嗤之以鼻吧,至少是漠视的。
但,这世上又有太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和现象。他全盘否定,似乎更不科学。
事实摆在眼前,危子训思维稍乱,他抬手故做镇定:“让我静一静。”
他得好好捋捋思绪。
在人头案破了后,危子训就很有先见之明的查了于微时的底细。
她身家清白,来历正常,二十多岁,没什么特别值得说道的东西。唯一的就是长的漂亮,在学校一直有人追,可她似乎对感情毫无兴趣。
桐城的于家,是个极普通的人家。
她有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堂弟堂妹们。
她的父亲几年前过世,她的母亲……
总而言之,她漂亮的很普通,并没有在成长过程中展现另类天赋和能力。
可现在,为了免寻呈翼刑牢之灾,她把一桩桩一件件事实摆出来,危子训不得不信,又不得不佩服她隐藏之深。
危子训心情澎湃的转了几个圈。
到底是资深刑警,见多识广,很快就把情绪平缓下去,站到于微时面前,控制音调:“那么这次寻呈翼毁公交车……”
“是救人,迫不得已的行为。而且,是我揽起的。”于微时很欣慰,终于转到正题了。
同时,她也惊诧危子训的心理素质。
听到这么悚然的消息,他面上略激动,却很快恢复正常。
不愧是刑警,喜怒收放自如。
危子训深吸口气,尽量平和:“具体怎么回事跟我说说?”
“嗯。”竟然说开了,于微时便不再顾虑,便将事件来龙去脉,不添加不煽情的平铺直叙了一遍。
办公室一直关着门窗,外面办公的刑警都悄悄挤眉弄眼的笑。
他们不苟言笑不近女色的副队长,这回怕是好事将近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危子训摸起下巴恍然。
于微时咽了咽,喉咙快说干了,眼巴巴的看着危子训:“危警官,就是这么回事,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能帮帮寻呈翼吗?”
帮,肯定要帮!
于情于理,于公于私,危子训都得帮这个忙。
能听到鬼魂说话啊,这可是多大的异能金手指。
就算这金手指没长他身上,可对于以后办案,那就是最大的秘密武器。
何况,他要找的人,也许还得借助这个金手指呢?
瞥一眼于微时面上的焦虑之色,危子训竟然嘴角一扬,揶揄:“于小姐,我还有个问题,请如实回答。”
“你问。”
“寻呈翼,真是你男朋友?”
“诶?”于微时错愕。
这个问题跟帮寻呈翼脱罪有关吗?
无关,但他就是想解心中一个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