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受了一百鞭笞之刑的卢赵氏终于回了宅邸。
卢赵氏的后背已经血肉模糊,光鲜细腻的脸颊满是狼狈,就连站立都是难事,靠着几个仆人一起发力,方才艰难的走到了地上。
守门的仆人吃了一惊,连忙上前搀扶,却被卢赵氏愤怒的打开,喝问:“卢飞,卢飞这厮哪里去了?”
仆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连忙应道:“回主家,卢管事正在后院准备今日晚宴……”
卢赵氏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露出猩红的笑容:“好啊,好啊!这混账卖了我,竟然还敢在此处逍遥!”
不等仆人回话,卢赵氏便愤怒的进了宅邸,虽然气势汹汹,但依旧冷不丁的摔了好几跤。
“这,这是怎么了?”门奴不解的朝行车的仆人问道。
车奴道:“你还不知道吧?卢管事暗中与陆家有联系,方才庭审的时候上了证据陷害主家,主家现在正恨着他呐!”
“不会吧,卢管事今日没有出过门啊!”
“那我就不知道了。”
……
卢飞此刻正在准备宴饮,因为卢赵氏出门前专门说过,让他自己为她准备胜利的宴会。
如今已到黄昏,菜都准备好了,怎么人还没有回来?
“主家回府!”
内门门吏呼喝一声,卢飞立马就跑了出去,刚准备腆着笑脸说几句好话,什么“主家鸿福”,“智虑远存”的,不过当他看见狼狈如野狗般的卢赵氏时,所有的话语都咽了回去。
“主家……”
卢飞试探性的打了声招呼,不曾想卢赵氏隐藏在发丝中阴暗的眸子忽然一横,不知哪里来的巨大力气,一巴掌甩在卢飞脸上。
卢飞身材矮胖,被这股巨力一掌扇倒在地上,狼狈的吃起了泥,如圆球般滚了四五圈方才稳住了身子。
“主,主家,这是怎么了?”
卢飞趴在地上不解的看着卢赵氏,平日自己对她忠心耿耿,虽然她偶有怨言,但从未拳脚相向。今日这是怎么了?
“你这厮,你还敢问我!”
卢赵氏又是愤怒的一脚,被卢飞慌忙躲过,险些中了命根。卢赵氏不舍,命下人拿住卢飞,但奴仆们平日惧于卢飞威严,面面相觑,皆不敢上前。
卢飞叫苦不迭,逃了十步远定睛一看,方才注意到卢赵氏背后血糊糊的伤痕,战战兢兢的问道:“主家你这是怎么了?老仆平日忠心耿耿,今日主家败了庭审,怎的反怨起老仆来了?”
“你,你还敢说!”
卢赵氏见他还敢撕自己的伤口,气急败坏,俨然变成了一个泼妇,但若是没有奴仆的搀扶,她连站立都成问题。
卢飞见状拔腿就跑,二人就这么如小孩般追逐着;可是卢飞毕竟不敢还手,跑着跑着,竟跑到了死路上。
“我杀了你!”
卢赵氏已红了眼,饿虎扑食般飞了上去……
“玥儿!”
卢飞身后的房门忽然开了,传出一道浑厚的男中音。但定睛一看,走出来的却是一个面敷白粉,身形瘦削,形貌娘化的公子。面带魅相,眼神妖艳,若是换上一身彩裙,学上几首风花雪月之曲,定是女闾中的头牌。
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卢赵氏愣了半晌,瞬间泪如雨下,不顾背后重伤飞一般的跑到男人身下,哀嚎不止:“郎,我的郎!”
男人名沙,本来是童镇辖村穷苦人家的少年郎,往日给地主做些农活,孝敬父母,也算是过得去。
后来家中母亲发病,其父为了筹集病钱,毅然决然的将他女装打扮,卖到女闾中去。
要知道齐国本就是妓院的发源地,除了一些性取向正常的人,自然也少不得龙阳君这种爱好之人;长得漂亮的男人很少,所以似沙这等漂亮的男人,到女闾反倒更为值价。
不过在前往临淄路上的时候遇上了卢赵氏,卢赵氏眼神刁钻,一眼就看出这是个漂亮男人,高价买了下来,并用私房钱在童镇购买了一处房产,将这个小白脸养在里面。
有吃有喝,无忧无虑,这对于一个农村娃而言是不敢想象的。虽然偶尔要服侍这个老女人,但他并不讨厌这样,因为卢赵氏不过大他十岁罢了。
比起那些大小白脸四十岁的富婆,他已经算是极好的了。
不过他并不安于此,一直想取卢赵氏而代之,就连害死卢伍的伎俩,都是他想出来的。
这卢赵氏也是傻,明明只是个情人,她居然还用心了。
沙伸出修长纤细的手指轻抚卢赵氏的后背,缓缓的安抚着她,待得她情绪稳定下来之后,方才询问其中缘由。
听完卢赵氏的叙述之后,沙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不对,卢飞今日一直在我身旁,从未离开过大门,你一定被骗了!”
卢飞也是哭丧着脸道:“主家明鉴啊,老仆今日一步未踏出宅邸,怎可能陷害主家?”
如今卢赵氏也是冷静了下来,仔细想来此事确实漏洞百出。可是那账本证据……又是陆仁贾伪造的?
“账本,账本!”卢赵氏不顾其他,连忙从后院跑了出去,穿过一条条长廊,七扭八拐,来到了卢伍休憩的地方。
卢伍休息的地方很简单,可是卢赵氏没有丝毫多想,便朝一旁的书架走去;上面陈列着许多的竹简,卢赵氏熟练的拨开其中一个,一个不大不小的开关便映现在眼前。
一扭开关,墙壁忽然轰鸣了起来,只见书架缓缓的向后退去,嵌入一个刚好可以容纳一人的密道之中。密道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