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回到车上后,司机迟迟不开车,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叔,这里是博罗,最多卖猪仔的地方,我们不会被卖猪仔吧?”黄音邻座的一个年青人问旁边的一个中年人道。
“应该不会,我上车之前就问过司机,说要卖猪仔的话就不坐他车的。他说不会。”
“可你看他都走了半个多小时了,还不开车。”年轻人嘟囔道,语气中含着担心。
黄音不知道卖猪仔是什么意思,很有礼貌地请教那两人。原来很多长途车司机贪便宜不走完全程,借口车子有问题,不熟悉路况,或者别的什么原因,在半路偏僻处把乘客转卖给别的运输车,这种不文明的行为,被大家称之为“卖猪仔”。
被卖猪仔的乘客不但要转换不同的车辆,还要多出一些的车费,是乘客深恶痛绝的行为,所以老练的乘客都会在要上车前得到司机的保证。
中年人经常坐车,经历过好几次卖猪仔,说有一次从家里到深圳,一路竟被卖了四次,至今心有余悸。他告诫黄音以后不要上车就付全额车费,最好下车后再付,再不济,也只付一半的钱。
黄音知道这是大叔经验之谈,连连点头说下次会按他说的办法去做。
“乘客们,我的车子需要到前面维修,所以就不再去深圳了,前面正好有一部到深圳的车,也有座位,大家赶紧拿好行李坐那部车去吧。郑重提醒一下,这里很偏僻,如果错过那部车,你们要走很远的路才有车经过,搞不好还会遇到土匪打劫,听说前几天,这边就有人不但东西被抢还被杀了。”司机上车后,面无表情地告诉大家一个坏消息。
“妈的,我们真被卖猪仔了。又是这样的说辞,真他妈的,幸好我只给了一半的车费。”中年人站起来,收拾行李。
“阿叔,我们不下车不行吗?”黄音怯怯地问道。
“不行,这些司机都勾结在一起的,你看路边那几个壮汉,一会就会拿棍上来赶人。司机说的土匪,其实就是他们请的打手,那些人骑着摩托车都处赶场,有些胆大不听话,自己出去找车的,都会被他们抢掉东西,常坐车的都知道这个事。快点下去吧,遇到这种情况,我们只好自认倒霉了。”
于是,黄音也赶紧拿好东西走下车。
换乘的车是一部旧中巴,车身有些地掉漆了,车尾处还凹进去一块地方,车头上方写着深圳惠东,不过现在那惠东二字用一张a4纸蒙住了,只能隐约看出。阿霞已经帮她占好座位了,看见她上来,就拉着她坐下。
“阿音,快坐下,座位不够,后面上来的只有站着了。等会别给他人让位,还要很久才能到深圳呢,站着去,会吃不消的。”
“知道了,谢谢阿霞姐。”
最后面上来的五个人没座位,他们只好垫着行礼坐在车厢过道里,这几人都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脸色灰白,一脸的不甘不愿,大概是和司机争执过,又被那些壮汉赶下车来的。
车还没开,一个大汉就上车来收车费,每人28元,大家不愿意给,说要下车后再付,他听后恶狠狠地威胁人,大有动手打人的意思。到底车上还有几个胆大的人,和他争执起来,最后互相退一步,大家先给18元钱,剩下的10元钱,下车后再付清。
经历卖猪仔这件事,黄音很难受,不是心疼多出的钱,而是见识到外面社会的复杂,让她难于接受。她的观念中,人性是非常美好的,一直都认为大家会互相关心帮助,全心全意为国家的强大而努力。自小她就处于村民老师同学的喜爱中,根本就不知人性这极其丑陋的一面。
折腾完,开车时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车里有人开始拿零食出来当晚饭。
那个中年人还是坐在黄音旁边,看见他们没动静,想来是没有带够吃的,黄音的鸡蛋还有七个,就分给他们叔侄四个,剩下的三个自己全吃了。因为阿霞也带了一些熟鸡蛋,根本就不要她的。
黄昏时,天空中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而且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转乘绕路后,现在离深圳还有几个小时的路程,大家都担心到达深圳会太晚,公交车停运后,不方便回住处。黄音向阿霞打探深圳的情况,怕去了无处落脚,后来知道可以借阿霞工友的宿舍住一晚,才把心放下。
七点左右,前面的车子渐渐多了起来,从缓慢行走到停下来,竟出现堵车。黄音这部车的司机也只好停下来,上前向其他司机打探消息,得知情况后回来告诉黄音他们,说是下雨路滑,前面出了交通事故,好像还挺严重的,现在过不去了。
这时候公路上堵车上是难得一见的,常常都因为车祸而引起,没有通讯工具,都是前车告知后车情况,大家这样口耳相传,最后面的车也能很清楚发生堵车的事由,不至于一头雾水。
等到八点,车里的几个年轻人主动往前方去打探消息,回来说交警和救护车都来了,预计十点才能通车。司机听说后赶紧熄火,节约油钱,后车看见了也相继熄火。
车子没有行走,车厢中非常闷热,也很黑,除了抽烟的人手上烟头闪着点点红光外,就是偶尔有乘客开手电筒找东西,才能见到一点光亮。黄音热的难受,用手在脸前扇着,试图招来一丝凉风,坐在窗边的阿霞,干脆把头伸到窗外去够那有一阵没一阵的山风。后来实在受不了,大家就陆续走出车厢,到路边去乘凉。
十点后,前面的车子还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