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所以我从不小视任何人,那怕是一只蚁。—龙墨
尚不知道身中何事何物的龙墨亦不作声,就那样小心防备着,把缠在体内的气息压在第三轮太阳轮中,再装模作样的调息了整整一个时辰,才悠悠张开双眼站起。
被烈火烧得焦黑的大地上,无数的问道者来来回回中,龙墨就那样等着,陪着许默默等人闲聊,直到那位名叫朱曈的魔族回来,给他送上新的禁咒赤符和那些薄礼,才嬉笑着离开边荒城。
至于那实为穿星梭的穿云梭,他当然是不可能交出去,因为那是摘星楼的宝物,而许默默也没说什么,回来的道上,她和龙墨的协议就是他救她父母,她保守秘密。
大道之誓的约束下,龙墨不怕她会说破,她也说不破,否则看似跳脱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出手,又怎么可能会不杀她?
许默默是不知道那穿星梭的作用,可龙墨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可是摘星台中的重宝!穿梭空间的重宝!
悠悠离开边荒城,龙墨也不敢马上动身前往仙界回归摘星楼,他可以肯定那位朱曈一定会派人跟着他一段时间,甚至那些远方观战的各门各派也一样。
骂骂咧咧的走在山间小道中,龙墨便彷佛像一个正常的问道者一样,在悟世间,悟大道,甚至不时出手去找麻烦,或者等别人来找自己麻烦。
除非记住对方的气息,或对方对自己有针对性的窥探,否则再强大的问道者也不知道是否有人跟踪自己,问道者满天满地都是,总不能见人就杀,见人就怀疑吧?
更何况龙墨还要分出三成修为,不断压制住体内久久不能驱逐的冰息,到了这个时候他再笨,也知道那位道境明显是古巫后裔,而且很可能是共工一族。
心中不时咒骂着那黑衣人,龙墨就那样晃晃荡荡的游历了三年时间,越过山,越过海,杀过不少问道者。
这一天,又到了那冰息的发作时间,好不容易平息下,手中几乎时刻扣着两张禁法符的龙墨看着客栈厢房中的一切,给自己倒出一杯茶,也没管城中的问道者,直接放出自己神识,就像平常一样,像再次发神经般,像那些寻求对手的历练者般,横扫过自己为中心的五里方圆。
至于别人感觉逍遥境的气息扫过,是怕,是怒,他就不在乎了,反正扣着两张道法禁咒,赢不了就跑。
皱着眉,稍稍回想了一下,龙墨低语道:“有一道气息出现过三十六次,其余全数是新的,看来其他人都放弃或者又换新人来了。”
“可惜只有两张禁咒在手,否则可以引蛇出洞一棍子打死他们,他奶奶的。”
“不能再等了,摘星楼有人盗走穿星梭,师傅可能还不知道,而且那道冰息越来越深了,再不想办法恐怕要吃亏,别让老子找到你是谁,斩死你。”
摸出一个铃铛,嘿嘿的坏笑两声,脱下一身道袍给自己贴了两片胡子,换上一身华丽紫金袍服,化作一个中年修士后,龙墨又再从那本小书中摸出一把刻着春夏秋冬图的纸扇,打开窗户便直接御风而上九宵。
以前不敢用这铃铛,是因为龙墨怕跟踪自己的问道者太多,会被其中之人看出破绽,毕竟五界之中奇人异士太多了,所以这个守门老人送的千变铃他一直都没动用。
直到最近一年的时间,每次刻意像寻求对手一样的神识外放中,发现越來越少人跟着自己,他才敢正式拿出来。
自从在边荒森林中得到穿星梭,生性原本就谨慎的龙墨,变得更加小心,更加不敢相信别人,那老头和师傅的教导,他可从没忘记。
阴谋诡计密布的五界内,龙墨还没有傻到以为自己百年之身,能够胜过那些千年以上的老怪物,所以求稳才是最正确,布局动辄以百年计谋划中,他不怕两三年的时光摘星楼会出现什么变故,毕竟那位单手就能捏死他的老头,可一直守在摘星楼。
凭着千变铃直接幻化出妖族御风术,龙墨飞入天空不久,便又瞬间沉回地面,再一个星移斗转遁出百里,便急急赶到事前就观察过的山洞中,低语一句,收敛起全身气息进入冥想状态。
“想跟踪老子,发梦去吧,等千变铃能用的时候,老子在你身旁走过你也认不出我,嘿嘿。”
龙墨消失的瞬间,那座客栈的三间厢房内,一个老道士,一个游侠,一对夫妇同时低咦一声,便各自推门或是升空而出。
其中那对夫妇坐落大堂中唤来几样小菜,一壶酒后,男子凝音对女子道:“季妹,那人不见了,我们去通报阁主,他身上恐怕有改变气息的宝物。”
女子轻喝一口酒,像是普通道侣般给男子挟下一手菜,甜笑道了句夫君吃菜,凝音回道:“那家伙真狡滑,竟然忍了三年才用,难怪阁主说他是一条狐狸。”
那个像是游历八方的老道士,提着拂尘慢步而走中,则不断在心中盘算着什么,缩在大袖中的左手连掐数次,皱着眉嘀咕了一句小狐狸后,便往城外走去。
至于那位背着剑,一身黑衣游侠装的男子,御剑直上天空像是赶回门派之中一样,但双眼却不断来回扫视,心中更是惊慌不已,跟丢了人的后果,他可是清楚之极,虽不致死,但绝不会好受到那里去。
悠悠时光中,春光散,百花老,叶残缺,雪凋零。
运转如意的天地内,有人来了,有人去了,从不会因何而滞的岁月中,人间界内的东海城百里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