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离盏大喝,“站住,抓小偷,抓小偷啊,那人是小偷!”
旁人闻声看来,一眼就知道狂奔的男子定是偷东西的人,但大家也就仅于用眼来看,没人伸腿绊他一脚,又或是伸手拦他一拦,反身退开了些,那小偷便跑得更快了。
巧儿急得直跺脚,扔了伞干脆自己追了上去。“站住!你给我站住!”
“巧儿!”离盏这时才看清了些,那小偷的打扮似乎不是中原的人。
他头上编着鼠尾、身上穿着宽大厚实的袍服,靴尖翘得很高,看起来像是乌孙人,又像是匈奴人。
外族人士在中原的眼里,都是彪悍蛮横的异族,能少招惹便不要招惹。
离盏心中一沉,看了巧儿扔在地上的油纸伞一眼,狠狠一跺脚也跟着追了上去,“巧儿回来,别追了,丢了就丢了,回来!”
别看巧儿身子小,跑起来忒快,离盏牵着淼淼根本就追不上,眼瞅着他二人一前一后的跑进了一个小巷子,离盏愈发心急,慌里慌张跟进去。
“巧儿!巧儿!”
忽而“嗖”的一阵劲风吹过,一袭雪白的身影如一缎绫罗般从右边的房檐上擦了过去。
离盏还未看得清楚,白影足尖轻轻在檐角破旧的铜铃上点了两下,发出一段轻灵的碰撞声,身形随即翻卷如云又朝另一重屋瓦飘去。
“神仙!”淼淼张圆了嘴。
小偷也发现异动,回头瞥见那风驰电掣的白影朝着自己摄来,可为时已晚,连眼睛都来不及眨下的时候,白影已一个翻腾落在他身前。
小偷大惊,急忙刹脚,但这么快的的速度哪里停的下来,身子猛地朝白影撞了上去。
白影侧身让过,顺手抓住他右手一拉扯,小偷彻底失稳朝地上跌去,被白衣少年顺势一脚踩在背上,扑起尘屑飞扬,再抓住他的手腕一扭。
小偷发出痛苦的叫喊,钱袋子干脆利落的掉下,被少年稳稳接入掌中。
这动作一气呵成,犹如戏台子上精心排演过的打斗。
少年低声与那小偷问过几句,离盏才上气不接下气的跑到面前。
她两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淼淼也不停的吐着舌头,一旁的巧儿像根细桩子似的定住,震惊无比的瞳孔里映照的全是少年的身姿。
三重白纱没足,墨发低挽垂入肩下,身后负着一把青色的宝剑。
他右脚踏在贼人身上,眉宇见却无半分凌厉之态,连他身边的一谭泥水都似乎都变得澄清光亮。
余风卷起他自己袍裾如波浪一般轻轻飞动,他伸手,彬彬有礼地将钱袋递给给巧儿。
巧儿瞠目结舌。
这不就是刺客突袭的那晚救下小姐的那位千山殿督教,凌霄公子么?
她目光呆滞,如捧圣水般的接过,“多,多谢公子。”
少年轻轻颔首,转头朝着离盏的方向绽开一个轻柔的微笑。
“阿离,好久不见。”
声音轻轻柔转在小巷子里,同烟雨一起把他颀长的身影氤氲的十分好看。
玉山上行,光映照人,说得便是他这样的人了。
淼淼看得呆若木鸡,方才疾步追赶都死死抓在小手豆皮,此时“吧唧”一声滑落在地。
“仙人,师父。”淼淼嘴里喃喃喊道。
离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低头摸摸淼淼的脑袋。
仙人?
别说还真是,若这世上真的有仙人,也不会比他更具仙气了。
淼淼不理会离盏的抚摸,着了魔一般的朝段逮住段长音雪白雪白的袍子,整张脸都贴了上去。
“仙人师父!”
大爷的……
原来他是在叫段长音师父……
“淼淼,你莫要拿沾过油的手又去摸人家的袍子……”离盏又羞又恼。
段长音温柔的摸摸淼淼的脑袋,轻叹道:“原来是你啊。”
淼淼抬起小脑子,一双眼睛睁得又大又亮,“是啊,我与仙人如此有缘,仙人不考虑考虑收我为徒吗?”
“你们!”
离盏发现了一段不得的奸*情。
淼淼无视离盏,无限向往地仰望着段长音,就如一只过冬小兽望着那高耸入云的苍山霁雪一般。
“仙人师父,我会烧米,会烤竹子虫,会拿白糖和面粉做炸糖糕,但是我吃得却不多的!”
段长音笑意更胜。
离盏嫌他丢人,“快过来,仙人从来都是一个人生活,根本就不吃饭的,你别去碍手碍脚!”
淼淼回头瞪了离盏一眼,“我不!仙人师父送过我宝石面具,最后还被你残忍的没收,你这般泼辣自己难道忘了么?”
……
是可忍孰不可忍。
离盏大步上前,把如壁虎一般沾在段长音身上的小人给剥了下来。
淼淼大哭大叫,张牙舞爪地还想爬到他身上去沾着。
“仙人师父,你便好心收留我罢,我根骨奇清,是练武的好料子,你摸摸我嘛,摸摸就知道了……”
一身懒肉,摸你个大头鬼!
离盏把他拽回自己身边,段长音眯着一灿若星河的眼睛,忍着笑意道摇头道:“我素不收徒的,你便安心跟着你师父学医罢。”
听着仙人答复,淼淼顿时心灰意冷,如一截烤熟了的韭菜一样,瞬时蔫在她手里。
离盏一把把他拎到身后,好生教道:“无规无矩,还敢诋毁为师泼辣。”
淼淼眼瞅着拜师无望,绝望地哭了出来。“呜呜呜……你便就是泼辣……”
“你好好瞅瞅,谁才是你师父?”
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