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是什么意思?”
“你先想想,你想不想要这样的结局。”
“我……”柳衍躁动又忐忑。
“你不要犹豫,祁王这样爱护她,你又不是没瞧见。她虽做不成祁王妃,也做不成妾,但以后祁王要是带她回西域,在府里做个暖床的,你又能怎么办?离盏那样的性子,不是个好相与的人,你若想日后平平静静,安安稳稳的在西域过日子,那这个后患,就要先除掉才好。”
柳衍蹙着眉,抿着唇,十分犹豫。
“不瞒你说,因着我三弟还有东宫采选的事情,我恨离家恨得要死。这次来秋猎,我可不是空着手来的,柳小姐要是愿意搭把手,这事情就就好办得多。”
“你是说,你已经想好了法子?”
白采宣重重地点了点头。“就看你的决定了。”
“我从没这样想过,心里乱得很……”
白采宣嘴巴都说干了,她在柳衍这边已经磨了不少功夫,耐心已剩得不多。
其实这事情,她完全可以自己操办的,只是上回派了门客行刺,结果在小兰院出了岔子,弄了个有去无回,搞得她现在心里不踏实,不好自己亲自动手,于是才想着要借柳家之力。
白采宣耐着性子,又劝了柳衍半天,奈何柳衍就不敢表态。
再抬头时,已不知不觉走到了自己的营帐前,白采宣也有些乏了,便道:“柳小姐自己看着办吧,这是你自己的终身大事,最该上心的还是你。我只是气不过离盏罢了……”
说罢,同柳衍嘱咐了两句,便施礼告别,“柳小姐要是想清楚了,随时来找我便是。我就在这营帐候着,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我若是你,便会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最后一句话,听得柳衍微微一颤。
从来以父为天,以礼为先的她,从来不会有这样的要强的想法。
白采宣理所当然的气势,叫她有些羡慕。
可能这便是家势的不同,家教便不同,白采宣的父亲若是像她父亲那般唯唯诺诺,恐怕也做不成孟月国的宰相了。
“多谢白小姐相告,柳衍就先告辞了。”
她折身离去,自己的心境已经彻彻底底被白采宣给搅乱了。
*****
天色很快就落下帷幕。
荒山的夜里没有闪着星星,看来明日也不会放晴。
兵部的人派人过来嘱咐夜晚的活动范围。
方圆三里设了障,插了黄色旌旗为信,见了黄色的旗子不可越过就是了。
老马把车上的东西全顺进了营帐,驾着马车去了临时的马厩,要给马喂豆子。
营帐里就只剩下顾扶威和离盏两人。
身处野山,物资有限,比不得在城里过得舒服,好在礼部的人待顾扶威还是十分周全的。
营帐里有一张紫檀玛瑙瓷嵌的花几,很沉,五个将士哼哧哼哧的抬它进来的时候,地都在颤,周围的邻居都跟着跑过来看稀奇,纷纷投出羡慕的目光,可想而知拉它出城,得废了多少的力气。
除此之外,还有一小张梅花式楠木书案,一张太师椅。
灯笼凳倒是有好几把,以防有人来攀权结贵的窜门,发现祁王营帐里没有坐的地方,这说出去,便要成了他们礼部的失职。
屏风,挂架一应俱全,其余桶盆,毛毯和褥子之类的小件,比起其他人来也都相当精奢。
唯一不好的一点,是上如厕不方便。
恭桶那么臭,不能放在高官营帐的附近,离盏想去尿个尿,还得走两炷香的时间,去了吧,也不一定能排得上队,在瑟瑟的夜风里吹上半个时辰,是常有的事。
男人便要好些,不想排队就找个无人的地方,解了裤子便完事。
这便是离盏以前最不喜欢来秋猎的原因。
周围的人对离盏的到来很是好奇,下人们三三两两洋装路过,也不知是他们自己要来看热闹,还是主子让他们来探风声,总之连续不断的有眼神不住的往营帐里飘过来。
你说合上帘子吧,这群人背地里不知道怎么臆想纷纷。
不合帘子吧,又总有来看。
于是,离盏和顾扶威刻意保持着三丈远的距离。
顾扶威倒是不管这些,他怡然自得的坐在太师椅上,翘着精致的二郎腿,手里拿着早上翻阅过的小册子。
油灯照在他身上,在他极完美的侧脸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金纸,百无聊赖中,只要不经意的瞥上一眼,便再难挪开。
离盏脚挂在灯笼,左右无事可做,便总忍不住拿眼瞟他。
他一目十行的过目着手里的册子,时而儿撑着头发出奚落的笑声,离盏犹如惊弓之鸟似的埋下头。她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有,只好扣着手指甲。待发觉他是在笑册上的东西时,她才又会慢慢抬起头来,继续瞄上一眼。
如此反复,顾扶威都专注异常,离盏便有了惯偷的心态,愈发大胆。
她一面欣赏着绝好的容颜,心里还一面想,怨不得霁月公主也喜欢他,这长得像画一样的男人就是多看两眼,对眼睛也是极好的。
“盏儿一直盯我做什么?实在没事,你可以去泡壶茶来。”
……
他就这么目不斜视的突然来了一句。
离盏别过头,蹭地一下站了起来,踢响了灯笼凳子背过了身。
“茶叶在那处。”顾扶威伸手指朝地上的一个木箱,“上好的瑞龙茶。”
离盏脸红得要命,赶紧跑到那箱子跟前,装模作样的翻找起来。
丢脸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