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驳了他的面,只好举起弓来,硬着头皮拉开。
这弓是上好的血木弓,首尾雕着龙头,握在手里沉甸甸的。
她头未偏倚,靠着余光就能知道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等着看她的笑话。
她被顾扶威弄得骑虎难下,为了他,也为自己,她必须好好射上这一箭。
只是自己对舞刀弄剑真的没有天赋,射箭更是一窍不通,只能硬着头皮来。
她深深的呼吸两口气,微微闭上眼睫,回想着黎盛在家里拉弓练箭的样子,模仿着举起了弓。
可看别人拉弓是一回事,自己拉弓又是一回事。
待她真正拉弓时,便深深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弓忒难拉开了,使了半天的力,才张开一个半圆的弧度。
诗里写的会挽雕弓如满月,也不知道是如何做到的。
离盏胳膊肘直打颤,白色的弦便轻轻的作抖。
人群里传来一阵低笑声,皇上同柳尚书说:“没想到祁王有这样的闲心,居然教一个全无底子的小丫头射箭。”
话里大有浪费之意。
柳尚书经过巫蛊布偶一事,看出祁王对离盏颇为看重,再加上柳家曾遭祁王退礼,两人之间有曾隔阂,他便不敢再打趣祁王,只凝神等着离盏出丑。
霁月公主捧着腮帮子大声吼道:“王爷,离大夫自小在乡下长大,乡下女子颇善养蚕织布,但让人家举弓射猎实在是太为难人了!”
周围人称是,然后一阵大笑。
诸人都不知顾扶威对离盏如此上心,只听见白采宣和霁月公主都在笑话离盏,大家便没多想,也跟着起哄。
离盏听见一伙人的嘲笑,心里已有些愤怒,一怒,神思就越不在拉弓这件事上。
顾扶威在她耳边淡然道,“盏儿,手上再加把劲。”
“我……我做不到。”
“这天底下只有人不想做的事,没有人做不到的事。”顾扶威的唇齿愈发靠近她的耳廓,声音低窃而冷静,“你闭上眼睛设想一下,箭的另一头,就是你这辈子的仇人。你这一箭放出去,是要把他们的脑子射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