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需要哪种强心针?肾上腺素,还是去肾上腺素的。”
“肾上腺素。”
肾上腺素缓解心跳微弱、血压下降、呼吸困难,这刚好都是顾扶威急需解决的症状。
“收到,请稍等。”
“主人请取用。”
离盏取下药剂,针管,酒精,棉球,随后撸起顾扶威的小臂,进行静脉注射。
静脉注射完成之后,一般三到五分钟会起效果。
她推针管推得十分缓慢,生怕顾扶威的身体受不住,突然暴毙。
最后一点药剂打进顾扶威的静脉里,她拔了针,拿棉花压住针眼,在心里默数,从一到六十。
一分钟过去。
两分钟过去。
三分钟过去。
顾扶威始终像睡死了一半,连睫毛都未曾动过。
“顾扶威……醒醒……醒醒,你不能再睡了!”
人还是没动静。
打强心针都没有反应,该不会真的不行了吧?
别啊顾扶威……你要是死了,我就成千古罪人了。
这骂名,我可顶不住啊……
某药局医女为图谋祁王美色,贪念王妃位份,竟在祁王饭中投下媚药,致其暴毙惨死。西域群龙无首,诸国集而攻之,中原危急,死伤百万,皆因此女而起!
离盏脑中已经出现自己长跪在京城午门前的雕像,千年万年遭人唾弃。
她断然止了念,不敢再想下去。
“顾扶威,顾扶威!你醒醒!”
“你别死啊,我还想好好活着报仇呢!”
“顾扶威,你听到没有?!”
“顾扶威你……”
“呃……”
半靠着墙的人忽然痛苦的哼唧了一声。
顾扶威长长的睫毛轻轻的颤动了几下,狭长的眼睛微微霍开一条眼缝子,露出黯淡光彩。
“顾扶威!”离盏大喜。
他掀开眼帘子看着近处的她,微弱的目光中带着一丝诧异,继而紧皱的眉头,伸手死死的捂着心口。
“是不是心口不舒服?”
“很疼吗?”
“我帮你看看。”
顾扶威挡开她的手,“离盏,你吵死了……”
离盏木然住了嘴。
她刚刚吼的那些,他全听见了?
离盏呆呆的看着他惨白的一张脸。
他额上很快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好看的侧脸唇畔,再糅着唇角半凝的血渍滑到了下颚。
“我……”
“闭嘴。”
痛苦在他脸上凝聚,愈发深,愈发重,良久又逐渐的淡去。
他捂着心口的手终于慢慢松开力道,随后蜷起右腿,手肘挂在膝盖上,好好的喘了几口气。
看来反应还算良好,离盏也松了口气。
紧绷的心弦稍松,这会才意识到自己她肩膀和胳膊都还凉悠悠的露在外头,衣服已经被撕破了。
她下意识的抱住肩膀。
然而那头,顾扶威神情冷峻,从未看过她裸露的地方。
对哦……
他是不近女色的人,平时那些狎昵都是假的,要不是中了这么霸道的媚药,她估计就是tuō_guāng了站在他面前跳舞,他都不会多看一眼。
离盏心稍安,大着胆子接近他,轻声开腔。
“王爷,你方才中了一种叫堕仙散的媚药。”
“然后遭了反噬,心跳差点骤停了。”
顾扶威不说话,眸子里的光色很浅很淡,离盏分不清他是在生气,还是因身子不舒服,还有些恍惚。
但无论是何种原因,只要他不说话,便无端骇人的紧。
离盏心里是虚的。
媚药是冲着她来的,顾扶威聪明绝顶,肯定已经知道了。
他替她挡了这一奸计,然而她却在他危难关头,掉头就跑了……
这已然不是什么见死不救的问题,某种意义上来讲,已经算是过河拆桥了。
不仗义,她自己都觉得不仗义。
现下想再关心他的情况,却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总觉得不论开口说什么,都显得有点亡羊补牢,假意献好的意思。
“我……王爷……我方才是吓坏了。我跑了没多远我就后悔了……而且我当时不知道王爷中了这么重的媚药,还以为你冷静冷静,等媚药药劲儿过了就好了呢。”
顾扶威横眉看了她一眼,抬手擦着嘴角的血渍。
呃……
口里都吐血了,这媚药的毒性还能轻么?
离盏恨不得把方才说得话都吞回肚子里去!
因为顾扶威那目光,着实像在看傻子一样。
慌忙间,她不再捂着肩,合在腰前用力的搓了搓,“我跑出去没两步就后悔了,立刻着急忙慌的跑回来,见王爷昏迷不醒,着实吓了一跳。”
“盏儿紧张了?”他有气无力的哼出几个字,有些冷。
“是是是,紧张死我了!”
“是为本王,还是为自己?”
“自然是为王爷,我哪里顾得上我自己。”离盏语速很快的把这话含糊了过去,没敢看他的眼睛,继续道,“我摸了王爷的脉,才知道王爷中的是堕仙散。王爷那时性命垂危,心跳有骤停的危险,盏儿便当机立断给王爷打了针强心针,幸亏王爷转醒了过来,否则盏儿要愧疚要愧疚一辈子。”
“多谢。”顾扶威目光酽酽,意味不明。
离盏赶紧做了礼,“王爷折煞我了。我是王爷的随侍医女,王爷危难当前,盏儿自当尽力。”
“呵。”顾扶威突然戏谑一笑,“盏儿,你说谎的时候,嘴尤其的甜。”
揉搓的两手蓦然定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