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离盏脑仁一疼,舌头也有些打结,深觉得此人忒不好糊弄。
以后能不对他撒谎便不对他撒谎,能不做对不起他的事,便不要做对不起他的事。
“刚开药局的时候,手头有点短银子。”
“当了?”
“嗯嗯。”
“赎回来。缺钱,找本王借,本王不收息。”
……
离盏硬着头皮点了点,心想,还好离送贺礼的时候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当铺有规矩,分死当和活当。
死当的价钱贵些,但是当了就要不回来,活当就便宜。
可即便是活当,一月不赎,当铺就能随意转卖,她赎不回来也有理由的。
离盏干脆应诺,“好,我待会就让孙察去把东西给赎回来。”
“主子!”
话声刚刚铿锵落地,突然有人在门口叫她,她把刚剥出的两颗花生米塞进嘴里,抬头望去,见孙察在门口尴尬的像顾扶威行礼赔笑,然后面有急色的望着她:“主子,有事情!”
孙察很少这么着急过。
离盏意识到不是简单的事,不然他不会这么冒失的在顾扶威面前晃荡。
“殿下,我去问问。”离盏起身,朝顾扶威施了礼。
顾扶威颔首。
离盏速速走到孙察面前,“何事慌张?”
孙察挤了挤眼,她会意,提脚往外再迈了一步,让琉璃花屏挡住了自己的脸。
孙察躲在门口,小声的捂着嘴道:“主子,大事不好,奴才派出去的线人,叫斗金楼的人给发现了。”
“啊?”离盏失声叫了出来,引得顾扶威抬头望来,起身作势要管。
“怎么了?”
离盏连忙摆手:“无事,无事,一个病人出了点状况,似是我诊错了。我再问问。”
顾扶威狐疑的看了两眼,还是走了过来。
离盏心道一声糟糕,这件事情可不能让顾扶威知道。
但查案要是出了纰漏,断可不是什么小事,搞不好牵出孙察,再牵出她,那就玩完了!
她揪着孙察的袖子往外一拉,二人彻底走出门外,离盏听着里面沉稳的脚步声,一面望着花厅门口,一面急问:“你快说,现在情形如何?”
“人好像被抖金楼给扣了,里面发生了什么,奴才也不知!”
离盏急思,片刻后道:“那些人可靠不可靠?会不会抖出什么来?”
“平日还是挺仗义的。只是,主子说让奴才找赌徒,奴才找的就是赌徒。”
离盏心下一沉,知道孙察的意思,是他也把不准。
“是奴才办事不利……”孙察自责不已,当即忍不住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嘘!”离盏听见门口脚步声渐近。“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此事万不能让旁人晓得。”
“出了何事?”
很快,一只手沉沉的落在她肩上。
孙察委实不敢看顾扶威的眼睛,立马低头。
离盏转过头来,挂着仓促的笑:“是我诊病的时候大意了,出了点纰漏,我得去亲自上门看看。”
“要不要紧?是不是家里人闹上门来了?又或是报了官?”
“不是,但病情很急。”离盏抱歉的看着他:“许久不见,本该陪殿下好好聊天的。”
她朝他揖手,“但恐怕我得马上出去一趟,要失陪了。”
既然焦急掩不住,那就以一事,替另一事。
顾扶威没看出不妥之处,便道:“无碍,你要是忙,那本王就先回去了。”
“不再多坐一会儿么?”
“不了。本就是来探盏儿的,盏儿抽不开身,我还在这儿继续打坐不成?”
“实在对不住。”离盏一再道歉,“我送送殿下吧。”
顾扶威没有拒绝,离盏就他到门口,亲眼看着他上了马车。
“若是有事,你派人来祁王府知会我一声便是。”临走时,顾扶威还是不放心,掀了帘子对她道。
“知道了,我心里有数,不会有事的。”离盏挥手催他。
他这才放下帘子,老马甩鞭子,三匹枣红马拉着马车跑了出去。
离盏立马折身回后院。
她焦急,叹气,凝重。
在两颗大榕树下踱来踱去一言不发,孙察就跟在她身边,不敢出言扰她。
方才她脑子里乱做一团,顾扶威走了才好些。
现下多走两步,踏着青绿的苔藓深呼吸着,她告诉自己,越是关键时刻,越是乱不得方寸,反复须臾,终于勉强镇定了些。
“你派的人,就是斗金楼的常客么?”离盏眼里闪着精明的光。
“是,是常客!”
“几个人?”
“就一个。”
她沉下心来细想。
既是常客,怎么会被赌坊里的人轻易揪出来呢?
而且还是一个人,即使有什么小动作,也不打眼。除非他真的笨到往人家账房里钻。
但孙察办事还算牢靠,应当不会笨到派这样的人去打听这样危险的事情,她明明反复叮嘱过孙察,这件事务必要小心,即便查不到任何线索,也不要露了马脚,而且派的人必须稳靠。
离盏深思。觉得当下最大的可能,就是赌徒真的看见了什么不该看的,才被赌坊里的给抓了起来。
他是斗金楼的常客,说不定以前就留意过奇怪的地方,很快就有所斩获也说不定。
离盏嫌孙察在她后面晃悠得烦,“你不要着急,此事就算暴露,我也会保着你的。”
孙察停了脚步。“奴才该死,奴才哪里还敢奢望主子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