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得到,刚刚还在被他们奚落嘲笑的瘦干蔫吧的男人,居然在几句话的时间里杀了人不说,跟无花果似的遁地无影了呢?
“那个人溜了不要紧,要紧的是,何阿生怎么不见了?!”
“三爷,不该看见的他可都看见了,这可怎么办?”
黄三窟一张脸煞白,刚抹过的脸心下又湿透了。
另一人提议,“要不赶紧着人,向宫里传个信吧!”
“白侍郎就在外面,你要时间向宫里传信,不如先告知白侍郎!”一打手道。
“不可!”黄三窟接连摇头:“不可,不可!这件事不能叫任何人知道……不然我们就完了。太子不会保我们的,白家更不会……”
“可方才发生的事,白大人已经瞧见了!”
“他只晓得丢了两个人,可他又不晓得何阿生是因什么事没抓起来的。还好老子留了一手,没把何阿生的事情往上报,现在人丢了就丢了,你们可千万不要说漏了嘴!”黄三窟一再压低了声音,“他待会要是暗地里问起来,你们就说,何阿生在斗金楼里是惯偷,给他点教训才抓起来的,明不明白?”
“明白……”
“可是三爷,万一何阿生把那件事捅出去……”
“捅出去,他敢?!他不要命了!”黄三窟不安的撩着大氅在原地打转,须臾后蓦地定住,表情狰狞:“再说,他有什么凭据?咱们上头可是……”
他声音细微不可闻,“可是未来的万岁爷!”
下人们点头称是。
只有一人不甘心的朝着窗户往下望,“他们该不会飞走了吧?”
诸人听着不由觉得隔间里都阴森森的,好像离盏是什么鬼怪神仙。
“快,快再叫个账房来,把账本点一下,看有没有弄丢。”
“唉!”一人推开一个门缝,从窄小的门距中挤了出去,不让外面的人看到里面情形。
少顷,一个年轻的账房进来,见状大惊,黄三窟低声呵斥他一通,他赶紧把打翻的账本一一拾起细查。
半柱香后笃定道:“三爷,一本没少。”
“好好好!”黄三窟庆幸,“亥时关门的时候,你们把这句尸体给处理干净了。账本全都搬到我府里的密道里去!”
“是!”
“李全!”黄三窟对那账房道:“你写张纸条子,待会给白大人递茶的时候,压在茶盏下头。”
“是三爷,只是写什么呢?”
黄三窟绞尽脑汁,苦思冥想,“就写人没抓住,账本没丢,别的就不要写了。他若再细问,我自会找机会同他解释。”
“唉好!”
账房提笔蘸墨,将写好的条子藏在袖中。
黄三窟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要紧事,突然眼色一亮,对着一属下道:“你不是说岘山有个什么道观,灵得很么?”
下属一时还没反映过来他在说什么,顿了片刻后连连点头,“是!岷山的道观是灵!”
“你待会去请道观请个道人来,钱不是事!关键是道行要高!”黄三窟停顿片刻,又皱着眉头道:“做法的时间说清楚,不能白天做,要引人怀疑,晚上,只能亥时以后!”
下属想了想说,“那怎么也得明夜才行了。”
“明夜就明夜,你待会就去办。”
“是!”
好了好了,留两个人把着门,不要叫任何人靠近,其他人跟我出来吧,免得惹闲议。你们都做得轻松些,不要一副见鬼了的样子。”
“是!”
诸人小心的从门缝里一一挤了出去,旁人好奇往里探,什么都没看见,他们便合上了门,只留下二人留在门口把着。
“黄三爷,人抓着没?”诸人急问。
黄三窟低声说了几句,议论声突然浪迭翻涌。
而这一举一动,全都没空间里的离盏听了个一清二楚。
亥时?
她看了看钟表上的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了。
亥时是九点,还有五个小时的时间斗金楼就要歇灯闭门了。
而空间能坚持八个小时。
时间充裕!
等人把尸体和账本都运走,就是她带着何阿生趁黑逃走的最好时机。
只是,何阿生似乎伤得颇重,到现在都昏迷不醒。如果亥时他还没清醒,她该怎么拖着一个重伤的人回到药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