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素来听闻皇侄有些小脾气。女儿家嘛,平日里作作也不打紧,毕竟是皇兄的掌上明珠,宗室里的金枝玉叶,委屈不得。但如今皇侄身体欠安,有些小情绪还是略微收敛些好。不利他人,更不利己身。我见公主宫中似乎加派了人守看管,今日你同本王带来的医女发脾气,往后若叫这些外人传了出去,怕还以为我们叔侄二人脾性不和……”
顾牙月断然摇了摇头,顾扶威后半句话也就懒得说了。
只瞧见顾牙月一副畏缩的模样。
“公主摇头是何意?”
皇上若听说他们闹僵了,便更不会成全她的婚事,她才不想把顾扶威往门外推。
“方才是我无心之失,并非有意对离大夫使气,祁王殿下万勿怪罪……她要诊,那诊便是……”
“皇侄乖巧。”顾扶威笑盈盈的给离盏做了眼色。
顾牙月纵然心里万分抗拒,眼瞧着离盏上前给她诊病治疗,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离盏摸了顾牙月的脉,知道她并非患有什么疑难杂症,骨瘦如柴的原因不过是绝食而已,是心病而非身体上的病,不过这体虚之状着实凶险,若再这样依得她这样胡闹,怕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她。
离盏推断出她病情的时候,不由的侧头剔了顾扶威一眼,心中呐呐低叹。
啧啧,这究竟是多好看的脸和身材,才能把一个成天只知道奶浑奶浑公主迷得正儿八经的断起食来!
只是,自己看出了公主的症结所在,该不该照实说呢?
还是随意开几副补给的方子,便蒙混过去?
离盏剔着顾扶威,顾扶威却颜色淡淡,半分指向都没有。
离盏有些心急……
她开几副补身的方子倒是易如反掌,顾牙月看在顾扶威的面子上,说不定还会吃上几副。
但如果顾牙月只吃药,不吃饭,这病还是好不了的。
本来皇上就很厌恶顾扶威在婚姻大事上不听招呼,倘若顾牙月一病危,皇上一急,追究下来还以为是她离盏开的药不起作用,又或是趁此直接将气撒在她头上,治她个医术不精,蒙骗主上之罪,那她该怎么办?
她正操办着顾越泽的案子呢!
离盏越想越是埋怨顾扶威,可那男人偏偏摆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离盏活想揍人!冲着顾扶为重重的咳嗽了两声。
“咳咳……”
“如何?公主的病很严重么?”顾扶威面色坦然。
离盏恨得牙痒痒,他这是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啊|?
离盏挤眉弄眼一番,顾扶威岿然不动,反倒把对面的顾牙月弄得很不高兴。
一个小丫头怎么敢有胆子拿眼瞪着祁王?二人的关系分明就好得很!
好呀好呀,大费周章的终于把他给盼进了宫来,可他居然带了自己的小情人当着她的面眉来眼去!
离盏察觉顾牙月脸色不对,连忙揖手低头,规规矩矩地道:“公主的脉象细小如线,起落明显,是乃体虚之症。但除了体虚之外,在下察觉公主的肝火十分旺盛……”
欲言又止,这接下来的话是关键,她征求性的再看了顾扶威一眼。
顾扶威终于舍得动了嘴皮子,“肝火旺是何意|?”
离盏一下子心里有了定数,便大方道:“恕在下直言,以民女多年从医的经验来看,四脏皆弱,唯肝脏火旺的原因,多半是心有怒气难平,燥意难遏导致。私以为,殿下此病在心不在身,殿下若能放下心结,食欲自然能恢复,用食恢复,身体自然好转如常……”
“够了!”顾牙月气得牙关发抖:“还轮不到你一个庶民来教训本宫!”
离盏不是没有预料到她会大动肝火,只是当一个瘦得只剩把枯骨的人突然中气十足的大喝一声的时候,仍旧有些出乎她意外。
“公主息怒,民女只是照实了说,若有冒犯之处……”这话说到一半,离盏忽而觉得手心一热,撇头,手已经被一只鼓掌大些手包裹其中。
离盏躲过了顾牙月的惊吓,却没躲过顾扶威的,平澜无波的心口陡然窒了片刻后,她连连挣了挣,奈何那修长白皙的五指盈盈一握,她便如箍中毛猴,动弹不得。
他起身与她站在一处,板正着身子居高临下的朝着顾牙月,责怪道:“皇侄,你吓坏我的小医女了。”
顾牙月唇瓣翕动,看得出是在竭力的忍耐。
顾牙月不想挑明得的,一旦挑明,无论结果如何,都说明她在意了离盏的存在。
一国公主同一庶民较劲,就算是赢了,也贻笑大方。
可是,顾扶威护犊子也就罢了,还当着她的面牵离盏的手。她若不质问,岂不窝囊!
顾牙月牙关紧了紧,抖着声道::“宫中不缺名医,殿下为何要带她来?偏偏就带她来?”
顾扶威笑:“本王在京城是个异乡客,识人甚少,更别说什么誉林名医。只认识盏儿,便特意带进宫来替皇侄问诊。”
“那祁王殿下何至于牵着她的手不放?男女有别,尊卑有序,殿下不怕传出去,遭旁人非议么?”
顾扶威顿了一顿,转过头看着离盏,眼里柔波荡漾,“这小医女吓着了。”
……
顾牙月浑身做抖,十指陷入掌心,叫人看着怪怕,怕她一口气喘不过来就被气死过去。
旁边小宫女连忙将她搀住:“公主?”
顾牙月掖着小宫女的手,喘道:“祁王殿下……不久前查柳衍那桩案子的时候,殿下跟这小医女好像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