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那点人手,怎可能在短短一夜之间就清点出这么证物?
这些东西都不是一次全部送到太子手中的!
按理太子封库,也不可能存到一块儿去!
“白爱卿,你可有话要对朕说?”
“皇上,臣……”白照芹话没说出一半,左审刑双腿一折,“噗通”一生跪在了皇上面前。
“皇上,臣还有一事启奏。”
皇帝眉头隆起一座绵延起伏的山,“你说。”
“昨日钟配对太子经商一事已经供认不讳,并指出了十几名共犯,其中便有白相和白侍郎!”
“你……你哪里来得诟谇谣诼!”
“这是钟配画押的供录,请皇上过目!”
左审刑从怀中『摸』出证供,毕恭毕敬的碰过头顶。
皇帝接过之后,看着上头有个血淋淋的手掌印,气得右手直哆嗦,一言不发的诘看着白照芹。
白照芹脑子里“轰”的一声,什么话也想不出。
门客不是夜里去刑部刺杀钟配了么?竟没得手?
况且,钟配昨晚才被提审用刑,怎么短短一夜之间就招供了呢?
他自己就是查案子的,手下审过的犯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怎么轮到自己头上却这般沉不住气?!
他不该不晓得,一旦把白家给拖下水,就等同于自断后路,太子一党就彻底玩完了!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白照芹当即给皇帝跪下,“微臣与太子之间从无勾结一说!太子经商,更是闻所未闻!此案一发,微臣便竭力主张严查抄办!从未因太子是我女婿就存私袒护,皇上您是知道的!”
皇帝不语。
白照芹转头指着左审刑劈头盖脸的骂,“定是你们刑部急功近利,屈打成招,诱导钟配说出污蔑我们白家的呈词,短短一夜的时间,钟佩怎么可能招供?招供就等于死罪,他又不是傻子!”
“查案向来都要有据可依。钟配说了,若是大人愿意,他可与大人当堂对峙,亦无不可。”
白照芹瞠目。
天英阁中顿时闹嚷起来。
大约一个时辰之后,左审刑揩了一把满是唾沫的面庞,从阁中出来深吸了口新鲜气息,指挥部下拖走证物,预备到刑部记录在案。
不到午时,出了宫门,四下张望一通,隐约见着宫门外的长街茶肆中坐着个fēng_liú倜傥的年轻男子。
左审刑单独上前,进了茶肆,走到那边角靠窗的位置上,朝那男子拜了一礼。
“殿下。”
“褚大人坐。”
“谢殿下!”
男子端起手里的茶,漾了漾暗红的茶叶,苦浓的茶水沿着雪白的杯壁『荡』转,映着男子慵懒的神态。
“褚大人容姿焕发,似乎事情进展得很顺利。”
左审刑连忙揖手:“多亏殿下拨了府中五十人与下官清查金库,否则以徐大人调给在下的那些人手,不知道要查到何年何月才会有线索。此恩下官铭记在心,往后王爷但凡有下官帮得上忙的地方,只管差遣!”
“严重了。”顾扶威抿了口茶,笑得愈发轻松写意,“是大人自己鸿运当头,一查就查到了白相结党的证物。徐大人那边,钟配又刚好招认。”
左审刑低着头,不敢细阅顾扶威的神态。“是啊,实在是巧,证物证词一夜之间全齐备了,料想白家这次『插』翅难飞。”
“把白家摁倒,刑部的功劳又往上提了一档。褚大人和徐大人这回算是珠联璧合,lùn_gōng行赏,左审刑定然不在其下。”
这话说到左审刑的心窝窝里。
此案一结,徐圆之应该会接管大理寺卿的位置,而他便能借功高过右审刑一筹,坐上刑部尚书的位置。
旁人都争着抢着想在太子一案中分一杯羹,而他,靠着祁王帮衬居然吃上了肉。
他心里那叫一个美啊!
左审刑提溜了顾扶威一眼,心里感叹,太子怎么不识时务的把这么尊大佛给得罪了呢?
祁王睚眦必报的脾『性』不是空『穴』来风的,看看,东宫刚一软禁,祁王就赶紧来落井下石了。
“多谢王爷抬爱。王爷放心,太子这桩案子很快就会了结。”
“不等金库盘点清楚再论罪了?”
“哎,若是要等金库盘点得一清二楚,怕是明年也断不了案。姑且先誊个大概数额上去,该抄的抄,该斩的斩,给百姓一个交代,把年过了再说。”
“原来如此。”
左审刑压低了声音,“估计最多不过五日的时间。”
顾扶威眼波一转,“那还请储大人帮本王一个小忙。”
“哎呀王爷客气,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下官便是!”
“太子手里有兵,我估计皇上为避免太子起兵造反,这桩案子会先斩后奏,就跟黎家当年差不多。到时候密旨一下,还请褚大人第一时间给本王报个信。”说罢,顿了顿,又给左审刑递个眼『色』,“褚大人应该知道,我和我那侄儿多少有些过节。”
“当然当然,太子实乃唯利是图之辈,下到黄泉都不得超生!王爷放心,刑部一旦收到密旨,下官一定立刻传信于王爷,好叫王爷第一个知晓。”
“那,就有劳大人了。”
左审刑愈发觉得顾扶威阴狠,小心同他千恩万谢之后,才从茶肆中退了出来。
接着,一个穿着夹棉红袄的姑娘走进了茶肆中,径直坐在了方才左审刑坐过的位置上。
“王爷所料果然丝毫不差,白家真的找了门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