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盏回头,从下人捧着的玉盘中拾起金樽,闲庭信步的走到他面前。
金樽上雕着细密的龙纹,里头,无色的琼浆起起伏伏的晃荡着,在她白皙的手间显得异常刺眼。
她递过来,声音温柔而妩媚,像要把人醉死在她怀里。
“殿下,你喝了吧。”
顾越泽缓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甩手将金樽打翻在地。
“你想要本宫死?”
“哎呀,全洒了了。”离盏回头朝端王看去,“王爷可看见了?太子公然抗旨!”
端王微微颔首。
“离盏!你果真是细作?!”顾越泽咆哮,一把抓过离盏的腕子,将她捏得生疼,”我在问你话离盏!你是不是端王派来的细作!”
“离姑娘!”下人急忙上前,想要拦住顾越泽,离盏冲他们摇摇头。
她转面,正对上顾越泽猩红的眸子。
“我不是细作。”
“那你为何会和他搅合在一起!”
“因为我们都想让你死。”
“你再说一遍?”
“我说,我想让你死。”
离盏的腕子突然间似变成了一股长满密刺的藤条,狠狠扎进了他的掌心,他吃痛,忙不迭甩开她,如惕蛇蝎般的挪远了些,“你说谎,骗子!你骗子!”
“我何曾骗过你殿下?我说我会永远陪着你,便在你人生最后的时候来到你身旁。”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对我东宫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恰巧相反,是你什么都不知道。东宫经商一案,从线索到证据,都是我查出来的。”
“不……我不信!”
“不信你问端王。”
端王悠悠扬扬的扯着嗓子,“确实由离姑娘查出,再告密于本王。”
“作为嘉奖,端王才将我带在身边,送你最后一程。”
“别说了,我不信,我不信!我待你这般醇厚,为了你,我冒着被白家背弃的危险与你见面,同你书信……”
“说起书信,我需同你坦白。”离盏盈盈一笑,“大婚前一晚,白采宣收到的那几封书信确实是我送给她的,薄礼一份,见笑了。”
顾越泽彻底愣了,离盏的笑还是那般妩媚动人,可冰冰冷冷,再无半分温度。
她用一种陌生而有钻心刺骨的目光看着他,令他恍然间醒悟了过来。
仿佛一脚踏虚了似得,渗出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