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筱筱和离晨捧着那面团做成的饽饽,吃得那叫一个面粉脖红,老太太还是放心不下,再三叮嘱她二人。
“筱筱,晨儿,先生教的宫里的规矩,你们可都记清楚了?”
前几日,老太太还专门花了几十两银子,请了辞官归田的老先生给她们讲宫里的规矩。
“记住了。”二人齐齐回应。
老太太再仔细瞧了她二人一眼,目光赫然停留在离筱筱的下巴上。
本该小巧的下巴却略微有些浮肿,可这已经是数天里最好的状态了。
祁王上次真是下了重手,即使是离尺亲手将她下巴搬回原位,又用最好的药敷着,终究不见大好。
“怎么涂的粉,快把那下巴再遮一遮?”
离筱筱惊讶得往梳妆镜里一照,果然还隐隐泛着红色。她不禁又想到那一日,顾扶威一手捏歪了她下半张脸,后来她又肿着个猪头跪在离盏面前求饶。
这简直是她平生以来的最大屈辱,自那以后,长风药局的大夫们看她的眼神都变得奇奇怪怪。她一转身,似乎所有人都在偷偷笑她。
若不是咽不下这口气,她真想以头撞墙,一了百了了!
离盏,你等着!等我选上了太子妃,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离筱筱朝新来的贴身丫鬟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重新帮我压几层粉。笨手笨脚的东西,真连头畜生都不如!”
那丫头吓得一抖,连忙上前侍弄。
而离盏这头,便冷清得多。
淼淼站在墙角,咿咿呀呀的背着的《石药天方》。
离盏跪坐在案几前,不慌不忙的梳洗着,虽只得巧儿一个丫鬟,但经过这么多日对自己的严加要求,现下盘发,描眉,画唇,离盏都是手到擒来,得心应手。
得闲时,还回头看淼淼一眼。
“‘斑蝥水蛭及虻虫’下一句是‘乌头附子配天雄’,又错了,自己打手。”
淼淼低头,左手疼惜的摸了摸右手。
“响呢?响都没有,能叫打吗?”
淼淼委屈:“师父就不能亲自来打我吗,要我自己打自己,我多难为情。”
“打你,我的手也疼。凭恁你背错了,连带着我也要受罚,我多难为情。”
“啪。”淼淼委屈的打了响,“哼,祁王殿下怎么喜欢上你这种凶八婆?”
“你再说一句?”离盏拿簪尖朝他一指,“谁是凶八婆?”
淼淼即刻闭了嘴,装作什么都没有说的样子,继续朝下背。
待梳洗完毕,巧儿将熏好香的对襟玉禽裙捧了过来,那是用老太太赏赐的玉禽丝,去最好的成衣店制成的,花了她足足四十两银子的加工费。
离盏穿上身,对着镜子转了一圈,巧儿彻底呆住。
“主子,您……您……”
“要夸便夸。”离盏窃笑她。
“主子,您确定要穿得跟天仙似的去偷东西吗?”
“当然,即便是被抓了,我也是这天下最漂亮的女盗贼。”
……
“主子,你会不会真的被抓啊?今天东宫人多着呢,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你,你真要下手吗?”
离盏摸了摸红手镯子,朝巧儿眨个魅眼:“放心,我会见机行事的。”
“时辰已到,还请离家的各位小姐们快着点。”外头传来一阵尖细的太监声。
巧儿连忙整了整她衣襟上的皱褶,嘴里跟念咒似的重复着:“主子,您没入过皇宫里,不懂宫里的规矩。我听说三小姐和大小姐都有先生专门教她们,你到时候多看看三小姐和大小姐是怎么做的,千万别莽撞。”
傻瓜,她对宫里的规矩肯定比那先生要熟悉得多。
离盏含笑着点了她脑门一下:“你这傻丫头,我聪明还是你聪明啊?”
巧儿羞着让开了道,“嘿……主子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