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青月镶嵌在黑得吓人的夜空之上,皎洁的月光倾洒到人间,为这间先前看起来教人好奇,如今却只令人感到黑暗又可怖的屋子镀上了一层银色的轻纱。
如梦,似幻,显得极其美好,却又看不真切。
一切归于平静。
在那个后来居上的黑影消失之后,先前的那道黑影依然立在那里,好像根本就没有移动过。
如果不是自己方才亲眼瞧见了他们打斗的场景,我恐怕都要怀疑眼前的这道黑影是不是根本就是不会动的。
短短半柱香的变故虽惊心动魄,又令人匪夷所思,却并没有改变楚奕的决心,他早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亲自动手拿下这个所谓的“画中仙”,揭开这个离奇事件的神秘面纱。
但见楚奕此时已是飞身刺向了那道黑影,利刃刺破空气的呼啸声扎得人耳朵生疼,他几乎是以肉眼无法分辨的速度刺下的这一刀。
眼看着这声势浩大的一刀下去,直接刺向了那黑影的心口,换了正常人恐怕不死也要脱层皮,奈何这黑影不躲不避,一刀下去这厮竟是一点事也没有,就好像方才那一刀扎中了他这件事根本就是我们的错觉。
怎么回事?
真的没有刺中吗?
楚奕皱了皱眉头,再度向那黑影刺了一刀,刀刃穿身而过,可以看见泛着银光的刀尖自那道黑影的后背露了出来。
我清楚地看到了,匕首的刀身确确实实地整个儿洞穿了他的心口,但即使是这样,那黑影看起来也依然是一副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既没有发出哀嚎,也没有流出血来。
这家伙……
接连两刀下去,都没有奏效,楚奕有些受挫,面上神情也愈加凝重了起来。
他调整了一下心态,重又猛地刺向了那黑影,丝毫都不懈怠。
不同于先前,这回他选择的是疾速出刀,一刀比一刀快,到最后已经完全看不清他的刀到底刺向了哪里,好似存心要将那人的身上扎出无数个窟窿来。
良久,他停了下来,面色凝重地望着那道黑影,喘着粗气。
我也呆住了。
因为,任凭他未有停歇地刺了那么久,那人看起来居然还是毫发无伤。
简直惊悚。
他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就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他了吗?
楚奕他……
完全没有办法对付这家伙,他一定很失落吧!
如此想来,我也跟着失落起来,说要保护我的是他,现在却发现这威胁根本触及不到,又如何才能将它妥善解决呢?
他一定很失落吧……
果然还是怪我,我就不该自作主张地让他向邪墨居士提出这样的请求,我就不该让他同我一起过来!
都是我的错!给自己带来危机不说,这下还要连累了他,教我如何能安心呢?
我正兀自懊恼着,忽然耳中又听到了方才不久前听到的女人笑声。
那笑声既尖且利,在时亮时暗的月光照耀着的黑漆漆的屋子里头回荡着,极为阴森诡异,听得人寒毛直竖。
我难以忍受地捂住了耳朵。
所以你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啊?
为什么你能笑得比哭还难听啊!
这凄厉至极的笑声(没错就是凄厉)听得我头疼欲裂,我看了看楚奕,他有些颓然地立在那里,好似已经失去了气力。
因为自己什么都做不到么?
我叹了口气,心头有着万般无奈,竟已不知如何是好。
那黑色身影上前几步,走出了原本所在的阴影,露出一张同白日所见到的美人游园图中如出一辙的美艳的脸庞来。
一身蓝色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淡蓝色的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
折纤腰以微步,呈皓腕于轻纱,眸含春水清波流盼,头上倭堕髻斜插一根镂空金簪,缀着点点紫玉,流苏洒在青丝上。
那香娇玉嫩秀靥艳比花娇,指如削葱根口如含朱丹,一颦一笑动人心魂,眸含春水脸如凝脂,白色茉莉烟罗软纱,逶迤白色拖地烟笼梅花百水裙,身系软烟罗,还真有点粉腻酥融娇欲滴的味道。
总之,是个地地道道的大美人无误。
只可惜,这厮可不是个善主儿。
往常多听人说,鬼魂倘若在生前受了冤屈,死后时便会放声哭泣,恐吓行夜路之人,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但这厮却不同,她不但不哭反而还笑了,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竟有什么值得她高兴的事儿不成?
那美人毫不迟疑地向楚奕走近了一步,楚奕迟疑了片刻,也往后退了一步,她再向前,楚奕亦是往后退去。
她殷红似血的唇角忽而微微勾起,脚下步子不停地向楚奕靠过来,楚奕皱着眉头斜睨着她不断退后,直到后背终于靠上了一堵坚实冰冷的墙壁。
已是避无可避。
“你逃什么?”那美人掩唇嬉笑,此刻听来竟是银铃一般悦耳,她羽睫轻颤,两只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着他,“难道我不美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我再怎么也比那边的丫头要美上许多的,对罢?”美人一手抚摸着他的脸颊,另一手伸出食指头也不回地朝我所在的方向指了一指,声音细柔可人,“为什么,你却不喜欢我呢?”
听了她这话,我心里不由“咯噔”一声,敲响了警钟。
看来这人是要使用美人计啊,楚奕要是真被她给迷惑住了,会不会反过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