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不知从哪个角落旮沓里冒出来的小东西约莫有半个拳头大小,周身金光闪闪,昂首挺胸,姿态一看便知不凡,我心中暗道:莫不是哪位大罗神仙使的术法?
看这势头之猛,如万夫莫开之勇,心觉定有九成九的把握,恐要一击必杀呀!
这下可有救了!
也不知是哪位好心的神仙路见不平肯出手相助,蒙其大恩,日后可得好好添些香油钱供奉供奉才是!
但见那纸鹤快速扇动着双翅义无反顾地冲向了那满身血迹,看起来好像已经没有多少余力的黑衣男子,后者似也对其有所忌惮,满脸警惕地将剑握在手中,横挡在身前,面色凝重,蓄势待发。
纸鹤已经十分接近他了!那人见状连连退后两步,见他对其有所畏惧,我心中大喜,心道有戏!
纸鹤速度不减,狠狠撞到了他的剑身上!
纸鹤掉下来了!
纸鹤扇了扇翅膀再一次飞起来撞到剑身上去了!
纸鹤又掉下来了!
纸鹤在地上不动了……
不动了……
动了……
了……
我的笑容渐渐凝固在脸上,转而开始变得扭曲,好不容易才放松了一些的表情再度紧张起来。
什么鬼啊!
你不是仙家宝物吗,怎么光跑出来亮个相就不动了,说好的出手相助呢?说好的打赢他呢?说好的一击必杀呢?
这他娘的分明跟戏文上写的不一样啊!
事到如今,我就想问一句,你是来搞笑的么?
此时纸鹤静静地躺在地上没了动静,身上的光芒亦渐渐淡去,隐隐显露出一个奇怪的符号来。
这个符号我看着只觉有些眼熟,但离得有些远,并不能看清。
那黑衣的刽子手似乎也被那奇怪的图案吸引了,见其再无动静,便弯下腰来小心翼翼地将那纸鹤捡起,拈在手中察看。
除了那个怪异的符号以外,似乎再没有什么令人在意的地方了,看起来与普通的纸鹤无异,他也同样不得其解,皱着眉头手口并用地将那纸鹤缓缓拆开来。
这张折叠成纸鹤形状的纸张不同于平日里所见的四方形,而是一个栩栩如生的鹤形模样,看起来十分奇特。
然而这并没有什么用,除了吓唬那人一下以外,完全没有其他的影响。我终究还是落到了这人手里头,天知道待我到了另外“那位大人”手中,又会经历到哪些非人的待遇呢?
联想到比眼前之人还要凶残可怖数倍的可怕模样,我不由得吓得瑟瑟发抖,可千万不要比当前的局势更糟糕了,我真的承受不来。
那人并未注意到我脸上越来越难看的表情,他将那折叠纸鹤的纸张拆开来后,看了看背面,又艰难地翻过去看正面。
借此机会我眯虚着两眼好奇地盯着瞧了一会儿,好不容易才得以窥见其中一二。
叠好的纸鹤除却了那周身笼罩着的金色光晕之后,从正面看起来是白色的,但将纸鹤拆散了铺展开来看,正面是单独的一个古体的字,纸张边沿上绕满了两道黑色的荆棘。
而当他将纸张翻转过来,我清楚地看到其背面却是一只三色彩鹤,那彩鹤神韵灵动,有如活物,默默盯着它看了一会,只感觉这彩鹤好似下一刻就会从纸上飞出来。
我不禁汗颜。
搞了半天,只不过是来发广告宣传自个儿画的画儿的吗?
发广告?没问题啊!但你能不能行行好,上别处去发去?
我洛某人眼下危难当头,正处于性命攸关的时刻,就不要跑过来添乱了好吗!到底会是谁这么无聊啊?!
真教我白高兴一场。
闹了这么一出,我心头顿感绝望更盛,黑衣男子仍旧盯着那纸鹤研究,似是对其颇有些兴趣,翻来覆去看个没完。
这人真没意思,居然还可劲儿盯着瞧,有啥好看的呀?
不过是某个乡野画师为了宣传自个儿,投机取巧做的无聊广告罢了,那个人就算画得再好看也不会变成真的仙鹤,就算变成了真的仙鹤也不会喷火,就算那仙鹤会喷火也打不过眼前这家伙啊……
总之是根本没什么大用的。
这下手狠厉毒辣的黑衣男子的实力已是有目共睹,反抗什么的恐怕只能是死路一条了。
“哼,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奇技淫巧,也没多大个名堂!”他从鼻子里头发出了一声冷哼,好像颇为不屑。
不感兴趣你还看那么久……
嘴上说着不在意,手上却紧紧捏住不放,整天开口闭口哼哼哼的,我突然想到,莫非你这样的便是许安然那厮所说的傲娇少女?
只可惜这厮才不是什么少女,甚至连少年也谈不上,一个嘴巴相当不诚实的、心口不一的大坏蛋罢了。
我在心里头嗤笑一声,已然是对其鄙视到了一个极点,还欲趁着自己还有口气在多腹诽他个两句,好在临死前赚够了本,忽而听得“啊”的一声惨叫传入耳中。
我一惊,猛地回过神来,只见万张金光陡然自那三色彩鹤的身上炸裂开来,带着震慑人心的温度迸溅蔓延,逐渐侵染至周身的每一寸土地,每一丝空气。
这道金光裹挟着无可阻挡的气势,轰轰烈烈地袭来,似是要将万物全都吞将进去,霸道至极,不留余地。
“什么东西!”那黑衣男子抬手遮了两眼,尔后以牙齿相助,将手中纸头撕了粉碎。
金光随着纸张被撕碎慢慢黯淡下去,待到他把掌中碎片一抛,那千万碎片竟无风自动,汇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