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嫣在他的注视里迤迤然跪了下去,双手交叠在胸前侧,“宓嫣见过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南夜瑾伸出手扶了下她的腕子,“平身吧。”依旧是含着笑意看着她,“朕与阿枫可是挚友,在朕面前不用这般拘谨。”
南夜枫听了这话,心中思索着,回忆着那四年的伴读岁月,虽说几乎时时在一处,可就算那时,他也觉得这个男人的心深不见底,不是他能看透的。
即是隔着心,又何来挚友一说。
“阿枫比朕小了一岁半,却生性顽皮,我记得有一次,他因为嘴馋,非要拉着朕去御膳房偷父皇晚膳上的一道蟹粉酥,结果逃跑时被当值的小太监看见了影子,”他顿了顿,“朕这辈子都没跑那么快过。”
宓嫣瞄了眼身边脸色铁青的男人,掩着唇,轻笑出声。她知南夜枫是个不安分的,却不想竟敢在先帝眼皮子底下动土。
“陛下莫要取笑我了,我这夫人记性极好,这事要她知道了,不知道要取笑我多少时日了。”南夜枫看着他,从他出现,眼睛便似长在了宓嫣脸上。让他懊恼,却不好表现出来。只笑着应和着。
“阿嫣,朕是不是见过你。”南夜瑾搜索着记忆中的每一个片段,如若是见过,这么倾国倾城的一张脸,又怎会在记忆中模糊。
“陛下说笑了,我从小便不曾离开云家半步,到了凌王府也是深入简出,当真不曾见过陛下。”宓嫣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她不知为何,竟突然想起自己的生母,会不会是因为她,翎安的第一美人,或许南夜瑾见过的是她。但又想了想,他也不过比自己长上三岁有余,推算着日子,她怀孕回到云家时,他也不过两岁,应是没见过她的。
“那便是朕记错了。”南夜瑾移开目光,也是觉得不妥,便看着南夜枫开口,“这么多年了,朕不是卧病不起,便是朝务繁忙,身边说得上话的人少的可怜。倒是经常回忆着那几年,朕与你时时伴在一起,太傅严厉的很,一天到晚不是你受罚,便是朕受罚,如今想来,虽然辛苦却是朕最悠哉的岁月。”
南夜瑾回过身,迈开步子,轻柔的白色素纱外衫随着他的动作曳着地面。
宓嫣看着他的背影,自古帝王少有不着明黄色锦衣的。可他却是一身白色,绣着银色的龙纹,加上相貌过分俊逸,如若不知,当以为他是哪家的翩翩少年,怎会想到这般出尘之人,手执天下。
他走到一旁置着白玉棋盘的案旁,拢了拢衣襟坐下去,复又看着他们两人,“这么多年,朕身边竟再无一个似阿枫一般可与朕交心之人。”
南夜枫拉起她的手,亦是走到案边坐在他对面,“陛下所不嫌弃,就如儿时,弈棋一局,输的便是倒立一刻钟。”
南夜瑾看似无意的瞟了眼她,开口说道:“我记得,阿枫从未赢过我,所以不如阿嫣与我弈棋,若是阿嫣输了,你便倒立一刻钟,若是朕输了,便是朕倒立一刻钟。可好?”
宓嫣心下一惊,这皇帝应是要试探她,却想不通,她一个无权无势的义女,有什么值得他动心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