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
“……你们说我是罪犯?”
“是啊。站在你们的角度上来说,我毫无疑问的是个罪大恶极的凶狠犯人。可是——”
红色的长发在夜风中飘舞,薄薄的绯色丝绸长裙华贵又充满了风情。女子颈间、腕上、纤长手指之上的钻石首饰在无人机投下的灯光里散发着迷人的耀眼光芒。被人围在中心的女子看起来优雅得如同正在舞台上表演的女伶。
“如果剥夺生命就叫作犯罪,那全人类不都是罪犯吗?”
鲜红的指甲抓着襁褓中的婴儿,女子在舔过婴儿嫩嫩的小脸后狂声大笑:“人类还未诞生便在母体之中依靠母体吞噬其他生物的生命!在诞生之后更是榨取着其他物种的生命来延续着自身种族的存亡!”
“哪个人类没有夺取过其他生物的生命?又有几个人类意识到了这些被自己所夺取的生命的重量!?”
“人类吃在嘴里的食物难道不是其他生物的尸体、内脏、受精卵、呕吐物以及排泄物吗?”
“人类用来盖起高楼大厦的土地上难道原本没有其他的生物存在吗?”
“人类难道会去数自己踩死过多少只蚂蚁、打死过多少只臭虫吗?”
“同样都是夺取生命的行为,为什么只有杀人才是犯罪、杀人犯才会被定罪呢?!”
女子的狂笑顺着风传出去很远,那笑声让将女子包围起来的执法者们都极其不适。
这里是南云市与滨江市交界处的云江大桥,大桥的两端分别连接着南云市与滨江市。南云市和滨江市各自有各自的执法系统,平时大家井水不犯河水,算是相敬如宾。
只不过同行是冤家,南云市和滨江市的执法系统每年都在暗自较劲儿辖区破案率、安全系数以及犯罪防控率等等指标。到了执法系统年度总会的时候,年年都被相互比较两市执法者也免不了脸上笑嘻嘻,心里比中指。
云江大桥在地理位置上既不属于南云市也不属于滨江市,但作为联系两个城市的枢纽,云江大桥接受南云市与滨江市双方的督管。
这位爱好食人的美女“美食家”在杀死自己的新婚丈夫之后又接连杀死了多位应招上门的服务行业从业者,事迹败露后一路从南云市逃往滨江市。路上不但挟持了一对年轻夫妇以及这对夫妇只有五个月大的孩子,还残忍地吃掉了这对年轻夫妇的眼珠,将濒死的他们抛弃在了路上。
要不是这位“美食家”的信条是“最好吃的东西留到最后”,这个五个月大的婴儿也不可能现在还活着。
侦测到“美食家”动态的是执法系统无人机。无人机请求支援并不会考虑执法者隶属于哪一个辖区,只会考虑辖区与犯人的距离。
南云市和滨江市都接到了无人机发出的支援信号,发现自己有可能从老对手手里抢到一份功勋,双方都是撸起袖子铆足了劲儿就赶往现场。不料双方狭路相逢同时到场,这下子倒是谁都不好先出手,免得伤了和气上头又要生气。
“人类就这么高人一等吗?”
“那么又是谁决定了人类就是这么高人一等的生物呢?”
“那么把和自己同样是人类的其他人类视为花鸟鱼虫那样的存在的人不是该比一般人类更加高人一等吗?”
“那么比一般人类更加高等的人类屠杀其他的人类也就不算什么犯罪了吧?”
谁都看得出来这位“美食家”不但是个异食癖,还是位剧场型的犯罪者。曝光在人前对她而言并不是坏事,她甚至因此感到快乐——因为她终于能正大光明地对着其他人进行长篇大论的说教了。
这些说教全是她在犯罪时预演过百遍千遍的内容,现在能当着活人的面而不是一盘盘料理的面说出来,“美食家”已经陶醉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所有的人类都是犯罪者——”
有人翻了个白眼。
“真是陈词滥调。”
高跟鞋的鞋跟踏在水泥地之上,发出了些微的响动。轻轻的笑声突然出现在“美食家”的身后,而“美食家”那抓着婴儿的手已经从她的身上脱离了下来。
“变态罪犯就是喜欢找借口,一会儿说自己可怜,一会儿说社会邪恶,一会儿说一切都是被害人有错。”
纤细的手腕之下是一只握着警棍的手,警棍在空中留下残影的同时“美食家”也被高周波振动分割成了一块块。
烤肉的味道里身材纤细娇小的少女冲着一地的块状物比了个倒拇指,用充满恶心厌恶的表情啐了一口。
“谁有责任和义务浪费时间听你们甩锅啊呸!”
完了,最麻烦的人来了。在场的执法者们无一不想捂住自己的脸,对天哀嚎:上苍你为什么没有听到我们的乞求,还是让最麻烦的人物驾到了啊!
安然,身高不足一米六爱穿十二厘米细高跟鞋的小矮个儿beta,看起来纤细柔弱仿佛未成年少女,却是国家/安全/部直辖,武装特种警/察部队、生活安全保障科特别行动组的组长。恐怖诨名不计其数。
“宝宝乖,宝宝好乖。”
在安然砍了“美食家”的同时从暗处飞扑而出,一把抱住即将与“美食家”的手臂一同落地的婴儿。对着满地的块状物熟视无睹,只顾着擦干婴儿眼泪却让婴儿哭嚎得更l是苏屹。
“还是把孩子交给我吧。”
从苏屹手里抱过婴儿,嘴角有一颗痣的青年美丽得仿佛梦幻。闻到他身上淡淡花香般的信息素,已经哭得眼皮都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