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此轻易便攻到了长平关下,难道赵拂就没有怀疑?”
“为何要怀疑,白起断粮已久是不争的事实,这是赵拂亲眼所见,兵困马乏的情况下在战场上兵败如山倒并不奇怪。他之所以被困实乃因为不相信白起敢拿数十万将士的性命做赌注,来布下一个鸡肋般的聚散流沙而已。这是他对当下局势的判断,虽然看似判断有误,但这也正是他的自信所在。”
“可既然现在的流沙只是个辅助,做为杀阵的核心也已经失传那白起为何……”叶寒细细思量后恍然道:“还是说白起找到了重现当年杀阵的关键?”
“应该不会,聚散流沙成为杀阵之前,所必经的阶段便是要将阵中的己方人员气息隐匿,先达到散则为零的程度,然后再用已失传的杀阵关键,将隐匿之人的灵识依附在周围的死物之上,通过将死物灵化的方法让阵中之人以另一种形式现身,这样一来,即便中间受伤倒下,也只会同沙人一样土崩瓦解,但只要此人灵识未散,阵法未消,便能再次依附其他事物,死而复生不断战斗,这便是所谓的流沙不灭,浴血不止。而眼下,瑞军虽然现身,却依旧身披戎甲,手执长枪,并没有丝毫变化!况且从现在的情况来看,白起也不具备将其转化为杀阵的先决条件。因为他连第一步都没有坚持过半柱香的时间。”
“将活人的灵识依附在死物身上?怎么听着和修道传说中的神魂出窍有些相似?”叶寒不相信这样的阵法真的就只有这么简单而已,“但总感觉布下如此逆天阵法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确实会有代价。”中年人看向叶寒的眼神有些莫名,却又找不到明确的词汇来形容,在叶寒身上他没有感觉到丝毫修行者的气息,却没想到这个来自凡俗的少年总能一语中的,这种无意间能够洞察事情本质的敏锐直觉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只不过付出这种代价的人并不是布阵者,而是作为阵中棋子的人,就如同当年的杀阵一般,所有的代价到最后皆由阵中参与死物化灵的士兵来承担。”
“究竟是什么代价能让它在当年一战之后却成了绝唱?”叶寒一遍注意着战场中的局势,一边问道。
“聚散流沙的杀阵从本质上来讲,其实更像是一种让普通人拥有修道者力量的速成法,只可惜代价太大。当年流沙杀阵启动之后,所有让死物化灵的士兵在阵中每死一次,其实际生命便会丢失一年,当一个三十岁的精壮士兵的灵识依附在死物身上之后,若他真的奋勇杀敌,悍不畏死,在化灵期间被杀了二十次,那么当他付出代价后,就成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儿,而且由于透支生命力过多,即便他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但实际的身体状况甚至还不如一个七十岁的老人!”
叶寒问道:“这么一来即便战争结束,最后剩下的也不过是一些风烛残年的老人罢了,这和同归于尽的战术并没有区别啊?”
“这种代价并不需要立刻付出,而是要在数年之后,只怕曾经的创阵人也没想到这一点,除了那些灵识消散死在阵中之人外,其他人在之后都恢复如初,当年的战事结束,所有人都认为只要凭借此阵便可天下无敌,却不想两年后,从前的精兵强将一夜之间全部成了老弱残兵,中间出现了一二十年的年龄断层,旧人一夜变老,新人尚未长成。所以未过多久,这支斩杀过近百万人的雄兵只在顷刻间便被周边小国屠灭殆尽!”
“那白起这么做究竟是为那般?”
“白起、赵拂同样身为主帅,既然敢兵行险招,就必有后招!你我且看他要如何行事吧!”
就在二人谈话间,战场上的西蜀士兵虽然被困,但赵拂多年为将,倒也临危不乱,从容镇定的指挥着,“众将士听令,随我一同冲杀出去!”
虽然被困出于意料之外,但毕竟西蜀将士的热血还在,在赵拂的将令之下,各个士兵紧握手中长枪,欲和敌人拼死一搏。
而在白起方面,似是早就料到西蜀大军会拼死反扑,为了减少不必要的伤亡,已占尽优势的瑞朝军队却意外的选择了之前呼延破的战术:避而不战。
其实早在出征之前,白起便暗中下了军令,只需借地势布下壁垒大阵,将西蜀众人牢牢困在阵中即可。
战场之上,面对西蜀的不断突破,白起似乎真的只是想将他们困住,一直在严防死守,从未趁势猛攻,即便这样的防守会付出不小的伤亡。
虽然西蜀军队数次冲锋,前后也撕开了几段小裂口,但瑞朝士兵借阵法之便,填补速度明显要更快,尚未等到西蜀的大批兵力涌向裂口,那裂口便已被修补如初,再加上瑞朝本就在人数上占有优势,所以几番冲锋下来,西蜀军仍旧没有冲破壁垒大阵,原本的猛虎如同被困在了铁笼之中,任其如何凶猛,却也无法和敌人正面搏杀。
一番突围过后,眼看破阵无望,心智不坚的士兵心中已开始生出别的想法,时间一长,难免会造成军心不稳。如此关头,却未见赵拂有丝毫不安,虎目微垂,轻轻扫过自己那紧握的右手,最终将目光定格在了身后的遥远西方。
“圣巫大长老出自西蜀巫族,巫族长年隐匿于西蜀更西十万大山之中,少与世人接触,不同于神州大地上的主流门派,巫族向来隐世,其修行之法也是自成一派,且修行之人向来极少直接插手凡俗之事,这次不知为何向来神秘的巫族竟在背后默默替西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