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不小心陷进路面的坑里,车身颠簸了一下。
夏晓兰的右手一下摔到了车窗上,手表咔的磕了一下。
“夏同学,你没事吧?”
夏晓兰手腕有点痛,动了动手应该没伤到骨头。
“没事,只是个意外。”
她低头一看,手表的表壳磕出了裂痕。
夏晓兰是真惊讶,她在华清念书当然要低调,手上戴的是普通的国产表。在80年代,国产表的质量非常过硬,像这样磕了一下就把表壳给磕出裂纹也是罕见。
“夏同学,你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脸色不太好。”
夏晓兰被别人提醒,才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她的确是脸色苍白,额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她刚才一上车,想着国内的各种人和事,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阵心悸,那种令人窒息的难受,让夏晓兰猛然惊醒。
就是一时片刻,她竟似做了一场噩梦,精神压力非常大,自然表现在脸上。
关心夏晓兰不是别人,正是和陈庆看起来亲密的女生。
女生和陈庆同一个学校,不仅是陈庆的同学,也是他正在交往中的女朋友。
陈庆能出国,夏晓兰本来就挺意外。
不过个人有个人的运道,陈庆没参加英语竞赛,不代表他在学校表现不好。之前就连放假都没回老家,在跟着学校的教授做什么项目。
可能顾及女朋友在场,入关时陈庆对夏晓兰并不太热情。
入境香港后,他女朋友倒是对夏晓兰很热情。
拉着陈庆要和夏晓兰同车,一上车还喜欢问东问西,夏晓兰不想和一个不熟悉的人说那么多话,很多还涉及到了她的**,所以才闭上眼假寐。
哪知居然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就是的士一下颠簸,磕坏了她手表。
夏晓兰也觉得挺晦气。
偏偏陈庆的女朋友韩瑾很关心她,夏晓兰继续睡也不是,醒着更烦。
“好了,你没见晓兰不太舒服,你就不能安静待一会儿,让晓兰休息下吗?”
陈庆大概也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终于出声制止。
韩瑾娇嗔道:“你和夏同学不是好朋友吗?我想着以后大家都在美国念书,只是想多关心她一下啦!”
夏晓兰咳了一声:
“我和陈庆就是一个村子考出来的,我小时候在别的地方生活,高考前一年才搬回村子,和陈庆也不是特别熟。”
夏晓兰是替陈庆着想。
醋坛子打翻了总归是不美好,她嘴上吃点亏不算啥。
何况朋友之间本来就该有界限,她和陈庆是老乡,是朋友,考上大学后却生疏了不少。
就算没有生疏,一个合格的朋友就该能分轻重,陈庆和女朋友的关系,必须得比和她亲密。朋友可能只占人生中的一小段时光,陈庆和女朋友一起出国,很容易修成正果,那是陈庆的人生伴侣,夏晓兰能比吗?
陈庆眼里闪过一丝难堪。
他并不愿意如此冷淡,但若表现出热情,恐怕情况更难收场。
他只能说服自己往后时间还长呢,他如今也没什么本事,何必在夏晓兰面前刻意表现?
包括韩瑾,她平常并不是这样的人,今天也有点刻意找别扭。
是没有安全感吧?
陈庆能理解。
一边是夏晓兰,一边是韩瑾,陈庆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夏晓兰的识趣,大概让韩瑾高兴舒心,她总算不再刻意找夏晓兰拉家常了。
一直到香港机场,上了飞机,又至东京落地,韩瑾都没有再和夏晓兰说过话,反倒是很热情和其他交换生交谈。
大家要去的学校各不相同,韩瑾却让大家安顿下来后相互多联系。
她的提议,得到了教育部领队的赞同:
“出门在外多有不便,美国的环境和国内不一样,你们到了美国就能感受到,都是一起出去的优秀学生,到了国外一定要相互照应。”
1986年的华国还不能像后世一样坦然的称自己是“大国崛起”。
国家的实力不强,华人在海外自然地位不高。
在六十年代后期,经过艰苦斗争,美国从法律上取消了种族歧视,但有色人种受到排挤的情况仍然非常多。
这个领队告诉大家,在美国是允许私人持枪的,就算在纽约那种大城市,一些街区也十分危险,希望大家在国外求学期间,离开校门时尽量和当地学生结伴同行,不落单,也不要晚归。
夏晓兰觉得对方讲的很对。
这些学生都没离开过国门,只从影视文学作品中去想幻想美国有多好,毫无防备警惕之心,到美国说不定会遇到麻烦。
哪怕再过30年,新闻上也没少报道,一些犯罪份子在抢劫时专门挑华人留学生下手。
华人留学生有钱,体格不如白人和黑人,被认为十分好欺负。
夏晓兰一个人改变不了大环境的现状,她也默默听着,这时候给大伙儿的“美国梦”上浇几盆凉水,也好过这些学生毫无准备过去,莫名其妙陷入到危险境地中强呀!
看着周围的旅客没有注意这边,领队咳了几声,又给大家讲了毒品的危害,把这种天之骄子听得目瞪口呆。
除开夏晓兰,其他人很难相信,在那个极度发达的美国,卖毒品的会公然在大街上招揽顾客。
其实夜幕降临,何止是卖毒品的,还会有许多妓女站街揽客。
这个连领队也不好意思讲了。
“美国有很多好的地方,这是国家送你们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