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疤还没好就把疼给忘了的李鸦只图手快,闷哼一声后悻悻看着云芸故意扭来扭去,乐了。
一千五百万武币给出去换了个乱花钱的评价,硬是让自己都肉疼不起来。
洛南山做事越来越对味。
四院会武头名的金钱奖励也不过是一千万武币。这次迷窟赛事按正常来说,自己和赵洗锋所得武币最多在二百万左右。三方对赌后扣除洛南山投入的五百万武币,为一千万武币,门票分成五百万武币,共一千五百万武币。
这一千五百万分发奖金后再把三分之一平分给自己和赵洗锋,能有二百万就不错。
洛南山不仅这一千五百万分文不取,自己添本tóu zhù后赢来的一千五百万也拿出来分给两人,只把三方对赌投入的五百万和tóu zhù的一千五百万本钱收回,已算仁至义尽。
白忙活一场,空欢喜一场。
唯独添了一肚子怅惘失落。
车轮轻震,来时一路绿景,归时一程黄昏,十二人死了八人,谁会想到?
满手血腥的李鸦靠在云芸身上复又昏昏欲睡,身旁放着装了十七只右手的布袋,云芸不介意却肯定不喜,一上轨车李鸦便把布袋要过来放到了自己身侧。
一句似自语似倾诉的话从昏昏欲睡的李鸦口中说出,落在强颜欢笑给他看的云芸耳中。
“我非无"qing ren",只因刀为无情物。”
杀了个血如瓢泼,其因其理其解,大抵就在这一句里了。
七十五里晃眼即至,一路波澜不惊,洛南山担心的吴淼后手因为赵洗锋坐到了这辆轨车上而发作不得。
轨车停下。
城门内,红月城中居民身影晃动,被云芸轻声喊醒的李鸦从轨车上下来,向城里望了一眼,竟生出一丝归家之感。
赵洗锋下了轨车便自己向城内走去,进城门时脚步停了一瞬,脖子转了一半后又转回去,便走了。
云芸哼哼了一声,“又是一个大尾巴狼。”
李鸦点头赞同,“尾巴不是一般的大。”
“你还好意思说人家,就看不得你们这样的男人,装着一副天老二地老三我老大的样子,欠收拾。”云芸白了一眼李鸦后伸手轻搀,自己先挪一步,李鸦后行一步。
把李鸦收拾的明明白白,一句嘴都不敢顶。
入了城门,洛南山拱手告辞,“我先走一步,日后……能否以友相交?”
李鸦浅笑答了“再说”两字。
洛南山若有所思,自嘲一笑,忽然记起自己已经久未摸刀,一手刀术快要荒废。
洛南山走远,云芸扶着李鸦向两人小院行去,走至一条路口,李鸦胳膊紧了紧。
“现在就去吗?”
“现在就去!”
改了个方向,两人向李生家行去,地址早就打听过。
穿街过巷,破落小院落入眼中,院墙低矮有豁,大门漆落绣生,一对门环缺了一对,两扇铁门紧紧闭合。
院内重响传出。
崩、崩、崩
让云芸等着,李鸦伸手敲门,许是院内声音太大,敲了十几下后无人应答。
推了推门,没锁,李鸦将两扇门全推开,下意识循声望去。
一个背对自己的男人举着一把锤子不断在砸着什么,赤着上身,满是汗水。
向前走了几步,看清了他在砸的是什么。
一把刀。
已经砸弯了,还没有砸断,地上青石被砸的石粒飞溅。
“你这样砸,得到什么时候才能砸断,垫两块石头,从中间砸,一锤子就砸断了。”
男人恍若未闻,依旧在一下下砸着刀,直到李鸦伸手抓住他举起锤子的手。
“我来找李生,送他一些东西。”
男人转过头,顺着李鸦的脸庞从上往下看,看到他上了伤药后不那么可怖却依旧触目惊心的满满伤痕后,愣怔片刻,起身后退。
“你是谁?”小心谨慎问了一句后立刻说道。
“他不在,已经离了红月城,有什么事和我说。”
李鸦弯腰将手里提着的布袋放下,顺手把已经砸弯的刀提起,在男人警戒眼神中平举长刀,送到眼前仔细打量。
随后坐到地上,拿起被男人遗落的锤子,把刀横放在自己身前,扬起锤子一锤子砸了下去。
男人不知砸了多长时间的刀被李鸦一锤子砸成了两半。
“不在就不在,我也没有什么事要说,这刀被我砸断了,明儿赔你一把刀。”
扔下锤子,布袋放在地上,李鸦转身离开这个破落小院,屋内的重重呼吸声在他转身的刹那忽然静止,随着他离开院子重又急促喘息。
李生的父亲看着断成两截的刀怔怔出神,扛起了一个家的肩膀垮下来,重重跌坐在地。
久久寂静后李生从屋内出来,右臂空荡荡,本就瘦小的身躯更显单薄,脚下如有千钧,缓缓从他父亲身边经过,来到断成两半的长刀前。
“送我一把刀还有什么用,都已经断了。”
想要弯腰去提断刀,苦笑一声后作罢,李生向院外李鸦与云芸远去的身影望去。
“我不欠你的了。”
转身回屋,目光落到李鸦留下的布袋上,没有丝毫兴趣打开。
送他一座金山银山也改变不了没了胳膊的事实,也不会把他从注定穷困潦倒的一生中拉出来。
向屋内走去,父子俩错身而过身,李生父亲哑着嗓子问了一句,“不看看那是什么?”
“不想看。”
李生低声回答。
“他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