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渐渐堆叠,战斗的场地再次向外扩散,由三十米扩至五十米,十几分钟后,又由五十米扩至八十米,再过半个小时,八十米战场扩至一百三十米。
铺了满满一地红衣尸体。
红衣,红血,间杂不那么鲜艳,却被血液染为暗红的十三大盟武者尸体。
再没有比战争更残酷的事了。
凝出异象的武者,放到一座小城中是当之无愧的栋梁之才,现在却铺成一地血妆,为这座冰城染上永不褪去的颜色。
冰洞内武者前进的速度渐渐加快,位于最后的李鸦和武极听着从响起就不曾停下的喊杀声,看着少女忍不住颤抖的身体一步步向前挪。
害怕了
怕她死了
三万三千武者死了得有一万多了吧,两人只觉惨烈,只叹生死只在一瞬间,便是再过上半天,这三万多武者全都死了,两人也不会怕,大不了事不可为远远望上一眼掉头就跑。
可这少女……
沉默着跟随不断前进的血伍,李鸦在心里不停计算过去了多长时间,预估着还有多少时间就能走出这冰洞。
不知道过去多长时间,两人身前最后一队血伍纵身跃出冰洞。
冰洞外景象彻底落入两人眼中。
十米直径的一块半圆空地上血液不断流淌,来不及被冻住就被散着丝丝热气,从空地外堆叠尸体下流出的血液覆盖。
淌到两人脚下,凝为红色的冰。
他们两人竟然未察觉脚下冰面不知何时在往高抬。
血泊之外,一圈尸体向四周散开,越堆越高,一层压一层,直到把两人视线挡住。
几为尸山血海。
骤然看到如此惨况,李鸦和武极不由自主呆愣,心里不知为何生出既惧又怒的复杂感觉。
惧占七分,也许是人之天性,生人惧死人,更别说像这样堆叠,眼里除了尸体再无它物,除了死亡再无它感。
已到极致的残忍。
怒则为无名怒,根本不知该为何而怒,是怒这残忍,还是怒这惨况。
不知该归于哪具尸体的头颅,该归于哪具尸体的残肢断臂,更不知该归于哪具尸体的血液,在两人眼前简简单单刻画出何为惨绝人寰。
两人应该掉头退走。
战斗进行到如此境地,不管什么人,只要一露头,必然陷入生死厮杀中。
呆愣片刻,李鸦往前迈了一步。
武极同样往前迈了一步。
也许还有那么一丝机会能进了城,两人只是过客,只是看客,不应被不分青红皂白卷入战斗中。
也许可以帮那个少女一把,再不济,拉着她逃跑总可以。
冰面一步比一步更高,假如不是在这样的极寒中,血液已流成一条河,鼻间血腥味已浓至呛鼻。
走出冰洞,踏足城内,李鸦一把扯住欲抢先一步走在他前面的武极,直接把他拽到自己身后。
“单打独斗你走前面,这么多人,数都数不清,我走前面比你强。”
脚下还未凝固的血液一丝丝飘起,随着李鸦迈步向前走,一丝丝变成一滴滴,悬浮于他身边,再缓缓依附到他身后血身之上,一滴滴又变成一股股,不断填充到十丈血身中。
脚下踩到第一具已经被冻硬的尸体上,时隔两月,李鸦以为自己这辈子不会再用的血禁之术再次凝聚出一条血河。
一具由血液构成,名副其实的血身,一条十米长一米宽的窄窄血河。
以及李鸦和血身手中各持一柄,血焰高燃的长刀。
缓缓出现在已经扩散到一里地的战场后方。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