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显然是个善谈之人,见李鸦颇为和善,没有摆架子,撑开桨的同时唠起来。
“咱们这沧月城分东西二城,东城最负盛名的便是擂台广场,几乎每日都有超凡武者对战,其余各个品级的武者更是不知凡几,我去看过几次,当真是精彩万分。”
“精彩万分?如何个精彩法?”李鸦还从未听过习武只用来谋生的普通人如何评断武擂,极感兴趣。
“嗬,您是不知道啊,刀光剑影,棍棒生花,还有那使枪的,枪出如龙您见过没?那气势,啧啧,我隔老远看着还害怕,生怕一枪给捅过来。”船夫绘声绘色地描述着,甚至将划桨的双手空出来一只,用一只手十分熟练的操控着船桨,另一只手比划起来。
李鸦哈哈大笑,“枪出如龙我倒是没怎么见过,不过枪出龙随见了不少次,还是电光耀耀的雷龙。”
船夫立刻满眼憧憬,道“我哪能和大人您比,这辈子是不可能见到了,也没想着见一见,受不起那福分。”
“你倒是个明白人。”李鸦笑道。
“让大人见笑了,不瞒您说,我见不得血,一见就浑身发软,否则怎么也要练一身本事出来让大家伙看看。”
“别练,听我句劝,也别想着供你儿子女儿练一身本事,没人看的。”
“那哪成?”船夫连连摇头,“我还指望着他光宗耀祖呢。”
李鸦笑了笑,懒得打击这船夫,更懒得跟他说有多少想光宗耀祖的武者到头来不仅没能光宗耀祖,反而落得个死后无处安眠的结局。
转而问道:“东城除了擂台广场就没有别的好地方了。”
“有啊,怎么会没有。”船夫脱口而出,顺手一指,指向入城方向,道:“那边就是东城除了擂台广场最有名的地方,叫武林。”
“武林?你是说武林,森林的林?”李鸦突然打断船夫,连声发问。
问完忽然摇头失笑,此武林自然不可能是彼武林,自己未免太过敏感。
船夫一头雾水,不知一个武林有什么值得惊讶的,答道:“自然是森林的林。”
“说于我听。”李鸦轻道。
“好嘞,要说这武林,得从武林之主林树叶说起……”难得有高来高去的大人肯听自己讲话,船夫打开话匣子,一五一十说起来。
“这位林树叶林大人极为神秘,城中传言甚多,却连是男是女都不知,有人说是一位面目俊雅的男子,有人说是一位姿容惊世的仙子,还有人说是一位隐居高人,青春不老,武术通天。”船夫先将这林树叶大大吹捧一番,稍作停顿,更加卖力吹捧起来。
“林树叶大人于二十年前突然出现在沧月城,占东城城墙一角之地,立碑挑战天下人,栽一颗枫树,言谁可让他将枫树上枫叶摘尽,便以直至武道巅峰的武术传承相酬。”
“相酬,不是作赌?”李鸦疑道。
“是相酬,此乃沧月城几乎人人尽知之言,绝不会出错。”
“只需让他将枫叶摘尽便可?”李鸦又问。
“只需将枫叶摘尽。”船夫肯定点头,道:“我常听客人交谈,皆作此言。”
“那你是否知道这个林树叶使什么兵器,又需达到什么条件才能让他将枫叶摘尽。”
“大人有意前去挑战?”船夫听李鸦如此问,试探道。
李鸦笑着点了点头,“对他相酬之物略有兴趣。”
“那您可得听我一句劝,千万别去,别的我不知道,那片地方之所以叫武林,是因为败于林树叶林大人的武者都要留下兵器,二十年过去,兵已成林,而那棵枫树上的枫叶从来没有被摘尽。”
“林大人以枫叶化十八般兵器,无需达到什么条件,只需他视对手实力而摘下枫叶。”船夫将自己所知都告诉李鸦,道:“刚才我也和大人讲明了,败于林大人之手而留下兵器的武者,其所持兵器已插地成林。”
李鸦皱眉思量,这船夫说的玄乎,以枫叶化十八般兵器,二十年至今未尝一败,反而是败在他手上后的武者所留下的兵器插地成林。
有点过于厉害了。
从船夫口中问不出更多关于林树叶的事,李鸦改而问起城中其余盛名远传的地儿。
船夫一一说给李鸦,东城除了擂台广场和那片“武林”,还有一处时时有武者造访的地方,为淬武石,其内天蕴武道真意,武者如有所悟,可淬炼自身武道,颇有神效。
东城这三处说完,就轮到了西城,船夫先说风情最盛之地,位于西城城中心,占了十里长街中的五里,一处挨一处,处处皆为烟柳之地。
有花魁柳卿。
有一曲伴红尘的胡媚娘。
有一舞引燕逐的玲珑女。
还有以武定入幕之宾,却无人可以入幕的南宫仙子。
讲完了风情最盛之地,船夫又讲风景最佳之地,城内有百树开百花,花色各不同,城外有奇石成林,林中常有百鸟驻。
讲到西城中最为人潮滚滚的大赌场时船靠了岸,李鸦听也听够了,没让船夫白费口水,将船资翻了一倍,然后在船夫感激不尽的道谢声中上了岸。
刚一上岸,李鸦便明显感觉到相比已经足够繁华的东城,西城这边光是迈步而行的悠闲武者就多了不少。
腰间挎着刀剑的,背上背着长枪铜棍的,还有身上什么也不带,只一副精悍模样的修体术武者。
沧月盟将这沧月城分为东城西城,哪一座城都很好,足够让一个武者一生停留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