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青眉听完李鸦之言,心中已经了然。
没有再让李鸦开口,展青眉看向王重,在他皱眉之际轻轻摇了摇头。
“你说的很对,这个结果对我对李鸦而言,确实再好不过。”
王重似知展青眉将要改口,眉头没有平缓分毫,同时用力握了握他那柄绝大多数时间用来发号施令的长剑。
然后便听到了不想听到的话。
“可若我们二人认下这个结果,便意味着认了错,可惜的是,不管是我还是他,哪怕认输认死,也不会认错。”
死不悔改
一旦认错,李鸦之前所做一切,展青眉之前所做一切,只做烟消云散。
付出的太多了,多到不管是李鸦还是展青眉,都已经偏执到只按自己心中认定的去想去做,他人之言只是他人之言,和他们无关。
“你沧月盟死了一个赵山河,死了赵府满门,我杀的,你若问我杀那两百女子有无愧疚,有,且直至今日仍未心安。可你要我因此而隐姓埋名二十年,我只能说,与其让我隐姓埋名二十年,不如你将所有调查得来的消息尽皆公之于众。”
展青眉松开按住李鸦肩头的手,转而扶住一直静静立在那的雷柱,道:“先分个对错,至于我触犯沧月盟律法一事,你要杀我天经地义,而我不想死,和你做过一场就理所当然了。”
王重忽觉荒谬。
他以为展青眉是那个唱白脸的,却只唱了两句就同样唱起了红脸。
李鸦在展青眉侧首问他话的时候就知道了他在想什么,展青眉的无奈他能看出,想必自己的无奈展青眉同样看出。
他隐形埋名二十年,还有实现心中所想一日吗?
李府搬离沧月城,又能在哪里立足?
李鸦在展青眉扶住雷柱的同时将红甲轻轻立到了身前,移了移步子,和展青眉并肩站到了一起。
“我这盟现在只有八人,说句不中听的话,你和你那徒弟五天前才刚入盟,安的什么心,到底有什么目的我全然不知,为了你这破事搞不好就要家破人亡,太不值当了。”
展青眉侧首挑眉,而李鸦则淡笑一声,道:“可谁叫我数来数去,有的也只有你们这七人呢。”
李鸦有句心里话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最是亲密的云芸在内。
成立那鸦盟之初,他便已经下定主意,这鸦盟里的人只要九个,而这九个人不管哪一个,只要入了盟,就已然值得他李鸦倾尽所有。
天下之大,九人足矣。
未再让展青眉代自己出言,李鸦伸出右手握住立在自己身前的红甲,迈半步,呈提刀而起之势。
郑重道:“王重,沧月盟盟主,今日既已成如此局面,我便以你眼前只得两人之鸦盟,和你这沧月盟做过一场。”
风又起,不再是狂怒之时的寒风,也不再是心中压抑时的微风,而是同时从李鸦和展青眉身周向四面八方激荡而去的凛冽寒风。
李鸦以两人之鸦盟正面撼动十万人之沧月盟,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
既成对立之势,便以实力分高低,两人对沧月盟十万之众,不牵扯沧月城中不计其数的普通百姓,也不牵扯李府。
王重静看两人作势欲起,未再纠于展青眉灭赵府一事,也未再纠于牵连李府之事,沉默片刻后,同样摆出起手势,长剑半扬,双足前后而错。
同时高声喊道:“沧月盟上下所有盟众听令,今日有鸦盟之盟主李鸦,盟众展青眉,与我沧月盟于此地起战,以实力分高低,双方定约,绝不牵连他人在内。”
“全盟上下,听我令。”
半扬长剑猛然高举,王重之声传遍全城。
一个“杀”字久回荡。
展青眉扶在雷柱上的右掌先收再拍,雷柱倾斜的同时被他起脚挑至齐肩高,微微矮身,展青眉右臂揽雷柱,将其揽至肩头,再将肩膀微微一抖,被他抗在肩头的雷柱已滑至怀中。
然后被展青眉稳稳抱在了怀里。
同时而动的李鸦仅将红甲提起一尺。
却在提起红甲的过程中有一铠覆身。
从头到脚,头顶黑发脚底布鞋皆覆其内,成型时突然绽放刺目白光,如天上大日之光聚于其上。
刺目白光过后,李鸦修成帝罡后所凝的武铠首次现于人前。
青黑色,仅薄薄一层却让人觉得厚重无比,无物可摧,无刃可破。
这武铠将李鸦全身都覆盖在内,彷如衣衫,却有隐晦青光流动在铠衣表面,而在全身上下所有关节处,则是吞吐不定,看去如利刃一般的白光。
面覆黑甲,五官皆隐于其下。
青、白、黑三色混杂,面目全隐,只余平滑黑甲,使李鸦覆身的黑甲无任何威严之相,只有无论怎么去看,都让人心底发寒的诡异。
武铠覆身后,红甲同样生出相应变化,极简单,仅在刀锋抹上一道白线。
帝血而生的昊日罡和帝髓所生的内力融合成帝罡,铸身境和铠身境在帝罡形成的瞬间便修成,所铸武身所凝武铠被李鸦分别命名为血帝身、修罗铠。
修罗铠现于人前,必起大战。
展青眉和李鸦同时而动,红甲刀锋抹上白线一瞬,雷柱恰好被展青眉抱到了怀里。
随后便见展青眉矮身两尺,抱柱跃空,直至十数米才止住上升之势,滞空一瞬后,被他抱在怀里的雷柱高高扬起,遮日光,起黑影,似有击穿大地之势,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武者心神全都吸引。
武术之壮之丽,唯有其无法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