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道黑影从天际坠落,她整个人被罩进一个粗麻布袋中。紧跟着,肚子和脑袋上挨了重重几脚。
“什么人?”她忍痛质问,映月剑不在身侧,双手竭力撕扯着想取下麻布袋。
下一刻,一记木棒似的武器重重击打在后脑勺上,眼前一黑,无声倒下。
“搞定。”一个女子细碎的声音响起,隐约带着讥诮,“凡人就是凡人,真没用。”
“让她吃点苦头,看她还敢不敢勾引少主!”
……
蓝君唯没等到紫棂回去用午饭,到冰地上走了一趟,发现地面有拖行的痕迹,紫棂头上白鹭亲自簪好的蝴蝶玉簪也不知为何遗落,断裂成两半,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对,着王大嘴、瘦竹竿和一众蓝氏弟子们四处寻找。
蓝家乱成一锅粥的时候,紫棂醒了,被冻醒的。
身上依然蒙着袋子,人却在水中。她能感觉冰冰凉凉的液体在下颚处轻微起伏,托手腕处极紧迫的捆绑感之福,身体没有下沉。
原来是有人把她吊在冰川里“享受”。
决计不是烛胤,他和他的爪牙进不来蓝家大院,纵使当真抓走她,也会第一时间逼问祖巫手记下落,绝不会问也不问,直接“烹饪”。排除了黑巫族,答案昭然若揭。但不知,她做了什么,碍着蓝家另外一些人的眼了。当务之急,必须想办法摆脱麻袋和绳索。
双手轻轻一拉,手腕位置立时传来钻心的痛,约莫在冰天雪地里泡冰泉,时间一久,裸露在外的肌肤、绳索和着纷纷扬扬的雪花融合成一体,冰冻结痂,紫棂不看也知道,一双手已经血肉模糊,看不得了。
略微一动,就有疑似皮肉位移之感,看来做这件事的人着实厌恶她彻底。
她朱唇紧抿,忍着想尖叫的yù_wàng再度挪动手臂,这种如被绳索割肉的剧痛不比强行冲破封印失去丹田来得轻松。
然则努力了半晌,束缚手腕的绳索实在太紧,凭触感,只略微挪了一寸。她深深呼气,双手抓住绳子,往怀中使劲儿,试图直接把绳索挣断。
半个小时过去,绳索完好无损,结结实实的没断,她却几乎用尽了气力。本身伤势未愈,虚弱的身体岂能禁得住在这严寒冰水里折腾,不期然地,自行昏厥过去。
再度清醒,仍旧是冻醒的。有灿烂的光线透过麻袋照射到脸上,紫棂推测,此时应是第二天午时左右。
歇息一晚,并未给她带来任何转机,下颚处水依旧冻得她发颤,周遭力气尽数留在昨日,额头间有冷寒涔涔滴落,好像发了高热。
“有……有人吗?”自以为放声高喊,话音出口,却如同绵羊轻“咩”,气若游丝,三步开外若当真有人,恐怕也听不到。
“有人吗?”
“有……人吗?”
她不放弃地接连呢喃一会儿,“咕噜噜”,两日没进食,肠道和胃部开始抗议,身体也僵硬得失去知觉,犹如与冰泊融为一体。
“呱,呱咕,呱……”
她听到有寒鹰鸟振翅飞落附近的声音,其中有一只,锋利的爪子勾破手臂,随后右手手腕传来被撕咬的剧痛。
寒鹰鸟,小型灵鸟类,素生存于苦寒之境,食肉,尤喜生肉,攻击性极强,普通人类遇之,几乎难以逃脱其尖锐的长喙和利爪。
它应该在附近觅食,嗅到血腥和生肉的气息寻来,面前恰好放着一个不能动弹供它狂欢的活物,当然不可能嘴下留情。
被一只畜生当做食物撕咬,紫棂疼得几欲发狂,那寒鹰鸟啃咬之际,也不避讳,不意间,绳索被它啃断一根,右手获得自由,整个人失去吊拖力,脑袋没入水下,余留左手仍然在半空高悬。
寒鹰鸟见“食物”掉入水下,眼珠子转了转,又飞到左手上,一口下去,连皮肉带绳索一应送到嘴巴里。
这一下,紫棂的双手终于自由,非人的痛楚激起浓浓愤怒,对命运的不甘,浑身血液开始缓缓流动,默念念力十六字真言,一把扯下麻布袋,手脚并用地爬回水面。定睛一看,她泡冰泉的地方,竟然就是昨日她险些寻短见的冰窟窿!窟窿旁边,对方还竖了两根明显的木杆,以作垂吊她之用,如此明显的标记,为何蓝君唯和阿公没有发现?
“呱,呱咕!”
寒鹰鸟在头顶盘旋着,紫棂一冒出脑袋,两只眼睛绿光一盛,鹰钩长喙俯冲啄来。
紫棂唇角噙一缕讽刺,飞快爬上岸,拔出靴子里紫童舅舅赠与的靴中匕,电光石火间,照着寒鹰鸟狠狠划过。
咔嚓。
全长四寸的利喙自根部起与鸟身分离,寒鹰鸟连惨叫的资格也没有,径直坠落死去,鸟头之上,一个血肉翻卷的大洞,阴森渗人。
她勉强站起身,摇摇晃晃往雪树林方向走,不出十步,脑袋率先撞到一处看不见的屏障,继而是手脚和身体。
屏障意图明显,没有灵力的凡人,无论如何触不到雪树一根霜叶,也自然回不去蓝家大院。
往回走了几个来回,只要不是回蓝家的方向,倒是都畅通无阻。如果她料想不错,那屏障多半是某个法宝祭出,类似结界,可一叶障目,让人瞧不见她这个大活人,加上这些时日极地气候越发寒冷,没有人愿意冒冷风垂吊,自是无人从另一头触碰到屏障,发现不了这脚底下的玄机。
此刻紫棂浑身湿透,寒冷彻骨不必说,尚有肌肤之痛,之所以还能好端端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