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免血压持续升高,格雷医师摸着小心脏,颤颤悠悠地走了。
“格雷,我的猫——”
格雷临走还要被刺激一下,吼道:“看护室!”
是人都听得出来格雷在生气,温楠咳嗽了两声,他是真忘了,只是用习惯性的语气说出来有点气人罢了。
好吧,也许不止是‘有点’气人。
下了病床,活动四肢,身体没异样,温楠换回旁边搁置的便服,戴上口罩,去看护室找猫。
路上还是有医生认出了他:“元——”
温楠笑着摆了摆手,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虽然是医院的常客,但知道他在医院的人并不多,走廊里还有很多病人,他可不想引起骚乱。
顶楼往下有三间看护室,温楠找了一间没有,正准备向这个医生询问,猛然听到前方爆出一道尖锐的猫叫声。
温楠的心一瞬间就提了起来。
跟前的医生正诧异哪来的猫叫,眼前一阵风带过,元帅已经没了影。
看护室此刻乱得不行,刺耳的猫叫,喧闹的人声,起起扬扬就没消下去过,温楠隐约听到谁谈到镇定剂,皱紧眉头,加快脚步,大步流星走了进去。
接着温楠的身子定住了,视线的尽头是两只染红了一片的猫爪。
场面比较混乱,温楠进来的时候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唯独挣扎中的小团子将目光转了过去,下一刻挣动得更加疯狂,两个医生合力都抓不住它。
天知道一只猫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
“快点,压不住了,给它注射镇定剂!”
“马上,马上!”
另一个医生手忙脚乱地拿着注|射器,刚伸过去,却被另一只手压住了手背。
那只手修长且精瘦,苍白得不像人的手,看起来就没有多少力量,却让拿着注|射器的医生如被千斤压顶,没法再动弹一下。
外面的风吹不进看护室内,空气陡然沉重了起来,就像被人按下了时间的暂停键,寂静得连地面落了一根针也能听见。
两名医生在注意到温楠的那一刻就情不自禁地松了手,没被禁锢的小团子却奇迹般地变得安静。温楠走过去,将小团子抱进怀里,团子乖乖地任了,蹭着温楠的脖颈,软软喵呜了一声。
温楠细看了小家伙的伤口,爪尖断裂,爪根的部位轻微撕裂,原本毛绒绒软绵绵的小爪子被一团糟糕的艳红糊住,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怎么回事?”
温楠很久没有语气过重的时候,即使现在也一样,但和平时谈笑相比,终究还是有所不同的。
在场的人不约而同地为之一颤,沉默不下去了,只得上前答话:“元帅,您昏迷之后,这只猫一直守在您的身边不走,我们怕影响您的治疗,就用了镇定剂,之后猫醒了,可能是因为没看见您,就有点我们怕它伤了其他的病人,只好把它关进笼子里,它爪子上的伤是因为拼命抓笼子,我们没来得及阻止”
他的声音在温楠暗沉的注视下越来越小。
有监控在,小家伙伤的来源能够得到证实,医院的人没必要骗他。
温楠顺了把小家伙的毛发,感受轻微的起伏在自己的手掌跃动,心下稍安,但温楠没有答话,其他人也不敢再说话。
温楠问道:“人的镇定剂能给猫用么?”
医生们支吾:“这个当时情况太急,也没想这么多”
温楠闭了闭眼:“我知道了,小家伙给你们添麻烦了,十分抱歉。”
医生们怔愣了一下:“没有,没有,元帅,您客气了。”
当时的情况应当比较紧急,一只猫和联盟元帅的安危比起来,医院会选择哪一方,毋庸置疑。
但他还是怒火满满,气不了医生也气不了猫,所以气上了自己。
如果格雷医师站在这,估计会幸灾乐祸地说出一句风水轮流转。
给拉萨发了一封简讯,没多久就丢下工作风风火火地来了,还捎上了两只尾巴。三名下属对他们家元帅刚进医院就要出院的行为表示强烈谴责,但面对温楠沉沉的眼色,和小家伙的两只伤爪,还是同时保持了缄默。
一车四个座位,温楠占了一个,现在的情况也没人敢坐在他的旁边,三人着急赶来的时候也没空留意这个问题,于是列维斯被留了下来,打车跟上。
一名中将没有专车接送,还要自己打车,温楠的怒火消了下去,道:“这阵子我出了很多状况,都是你们在忙前忙后地处理。”
感受不到温楠的低气压,拉萨不禁松了口气,一听这话,难得安静了下来,抿抿唇道:“元帅您不必自责”
“是谁聚众斗殴被教令抓了正着通知我大半夜去提人,是谁被骗得一穷二白拐到星盗窝还要我去救,我自责什么?”温楠想到以前跟在三人后头收拾乱摊子的辛酸岁月,皮笑肉不笑地道。
两位名声在外的将领齐齐老脸一红,呐呐不说话了。
怀中安安稳稳的小团子却又不安分了起来,两只前爪被温楠握住,避免擦到伤口,它便蹬着两只后腿,往温楠怀里蹭,毛绒绒的小身子一拱一拱的,看上去煞是可爱。
温楠实在怕这小东西,软得不成样子还爱折腾,如果不小心照顾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碰出什么伤,他捏着两只猫手臂,避开爪子,将猫拎成站立的姿势:“沈驰同志,告诉我你是不是傻?”
前面坐着的两人耳朵一动,该开车的开车,该看风景的看风景,当自己没听到。
团子眼睛眨也不眨地回望着他:“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