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风冥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甚至有些敏感,顿时眸子都冷了下来。
窗户被打开,聂仙一声黑衣地一跃而入,裸露在外的美眸里都是戏谑的笑意,好似方才那一幕已经被她尽收眼底。
而事实是,她想来找白灵,而后“碰巧”,听了墙脚。
“本殿行不行,你会不知道吗?”
姬风冥没有回头,声音好似来自冰窖。
还不知所措的玉秋意,见聂仙闯入书房,如入无人之境,忙扯了白灵手中的衣物,一个旋身,将自己裹了个严实。
盯着聂仙那充满戏虐的眸子,只觉得有些难为情。
青丝高高竖起,不施粉黛的聂仙少了往日的媚态,却多了几分英气,黑色的夜行衣显得她格外玲珑娇小了。
“皇妃娘娘。”白灵忙不迭地走到聂仙身边,眸子闪了闪,却终究是什么都没说。
“四郎行不行仙儿倒还真不知晓,不如趁着这夜深人静,不妨试一试?”
依旧嘴上不饶人,聂仙给白灵递了个眼色,而后朝姬风冥身后走去。
姬风冥好似察觉了身后有熟悉的气息,顿时猛地转身,见到玉秋意已经穿好衣裳站在一旁,便将目光转向已经行至跟前的聂仙,满眼的戒备。
“聂仙,你如今可是被满城通缉,竟还敢夜闯临风殿?”
聂仙轻笑,那双漾着水光的眸子里透着几许期待,“仙儿想四郎了,不可以吗?”
“若不是看在师傅的面子上,你早已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同本殿贫嘴了,是进来看看本殿会不会留在这临风殿中‘面壁思过’吗?”
闻言,姬风冥眸子半眯,唇角微微勾起,有几分威胁的味道。
玉秋意盯着聂仙,系好衣物,这才缓步走来,“皇妃娘娘,你倒还有脸回来?”
“你有脸,tuō_guāng了求四郎,可偏偏他都不愿意看你一眼。”聂仙听到玉秋意出声,顿时将方才那一幕带给自己的怨气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一番话呛的玉秋意憋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见她憋的满脸通红,聂仙倒也不再理会,随后便扭头看向白灵,从怀中掏出四个小**,同当初白颜交给聂仙的一样,不同的是,那塞口上,染了些许殷红。
“仙儿呢,是怕四郎熬不到亲眼看着仙儿死的那一天,所以,便替师公送了药来,最近你那隐疾发作频繁,他老人家很是担心。”
说罢,也不顾姬风冥是否反对,将那**子塞入白灵手中,微微勾了唇角,提步走到窗前,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一眼不发的姬风冥。
“怎么,舍不得仙儿走?”
盯着白灵手中的瓷**,姬风冥心中百感交集,聂仙究竟想要做什么他不知道,可白颜交给她的东西,他却肯定聂仙不会动手脚。
那种由心底出现的信任,也不知为何,让他有些烦躁。
明明是聂仙将他害到如此田地的,不是吗?
“滚。”
半晌,聂仙等来的,不过是一句冰凉彻底的话。
轻笑一声,便一跃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中,白灵心下一紧,忙不迭的朝窗外望去。
却只见那宫灯下,趟了一地的侍卫,每个侍卫身上,都扎着一枚明晃晃的七绝针,显然是踏着这满地的侍卫而来的。
“死了多少人。”
姬风冥冷声问着,只觉得有些烦躁,明日,刺客救主的事情,又该传便皇宫了。
若是早知如此,他又何必委屈自己扮成个丫头。
随着聂仙消失在夜色中,白灵端着那满手的瓷**,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四殿下,娘娘留下的这药……”
“留下吧。”
姬风冥说罢,便转而朝着依旧有些不敢吭声的玉秋意轻声道,“她一向口出秽言,往后不要同她起冲突,吃亏的只会是你自己。”
“殿下,那药,万一被动了什么手脚……”
“她不会。”
说罢姬风冥转过身不再看她,闭了眼,“白灵,带她走。”
“是。”
白灵将手中的瓷**收好,扯了玉秋意的手臂,“秋意姑娘,该走了。”
有些不甘心地看了姬风冥那漆黑的背影,玉秋意这才朝着姬风冥微微屈了身子,而后随着白灵推开了房门。
“吱呀——”
门开了,这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也悄悄地结束了,没有人知道,这殿中央的人,曾经是一位女子付出了一切,却只得到了这样冰冷的结局。
晨光初起,曙光照亮了整个宁城,郊外两匹宝马各自驮着新主人,奔向了遥远未知的远方。
药谷中也迎来了新的客人,西辞与西凌志。
在白颜那嫌弃的目光下,哀求了几夜。
终究是在琼楼那几欲吃人的目光下,答应了下来。
北溟国并不富饶,地处偏北,并不像东启一般青山绿水,一眼望去倒是有些许黄土漫天的感觉。
聂仙摘下一直裹在脸上的面纱,有些干裂的唇显得她有几许疲惫。
“东方煜,千千说过蛊族在什么地方吗?”
杜千千同东方煜二人一向无话不谈,将他当做亲哥哥一般,聂仙望着漫天的黄沙,只觉得有些茫然。
“应是在皇城附近,毕竟是皇族养着的一批人,应是不会离得太远。”
东方煜也只能猜测,杜千千没有回来之时,哪里知道蛊族的事情,也不过信中寥寥数语而已。
见他也不过是猜测,聂仙递给他一个白眼,顺手裹上了面纱,而后下了马匹,兀自往城门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