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就算真不是自家的孩子,疼了那么多年,在明知省城还没有解放的情况下,让小妹过来……以爷爷的为人处事,这绝无可能,除非……
他不敢深想,却又控制不住的深想……
良久、良久,奚兆晖顺了顺姜言的背,扶着她的双肩,叮嘱道:“最近外面不太平,你不要轻易了门,三哥有空就去看你……”
“不……不用……”姜言连连摇头,“三哥,在你们学校我们只是老乡,在外面我们不认识,我……怕……惹姜家不喜,我刚回去再想着以前的家人……”
在奚兆晖的注视下,姜言渐渐低下了头。
她错了,她不该出现在奚兆晖的面前的,她应该远远的看上一眼,知道他一切安好……就行,不该掺和到他的生活里,更不该让他知道她在这个城市。
“心儿!”奚兆晖推开姜言,冷笑道:“你当我是傻子不成?”
“什么滴血认亲,什么你是姜市长的女儿,全是假的!”
看着低头不语的妹妹,奚兆晖只觉得浑身冰凉,一股股的寒意往身体里渗。这一刻,他倒真心希望妹妹是姜市长的亲生女儿,而她确实是因为认亲归家,来的省城。而不是什么……
“三哥……”姜言知道,自己伤了面前的大男孩,也害他担心了。她怯怯的伸出手,握着他的手指摇了摇,“我会好好的,我有空就来看你,你别担心……”
……
奚兆晖看着妹妹坐着的吉普离去,才从校门前的墙后,走了出来。
盯着吉普车的尾巴,直到它在视线里消失,奚兆晖才转身往校内走,第二节的上课铃声响了,他似听耳未闻,绕过一栋栋教学楼,去了教师公寓,敲响了屋门。
“谁?”里面的人警惕道。
“奚兆晖。”
门哗的一下从里面打开,学长冲他招了招手,“怎么,考虑清楚了?”
屋里的黑暗,让奚兆晖不适的眯了眯眼。
“坐吧!”一位女同学帮他搬了把椅子。
奚兆晖坐下,才看清墙上地下那一张张批叛、控诉当局的大字报,和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
“我需要做什么?”奚兆晖望向多次动员他的学长。
“画城内百态!”学长盯着奚兆晖攥了攥拳,“我们要让外界知道,在guomi的民众是生活在怎样的水深火热之中……”
奚兆晖闭了闭眼,再睁开,他坚定的道,“可以,不过我要城内每天最新的消息。”
屋内几人互视了一眼,学长沉呤了一下,“先画一张看看。”
立即有女同学拿了画纸、颜料过来,奚兆晖伸手接过,“有什么要求?”
“先以城墙边那些被强行拆房的住户画一幅。”
奚兆晖铺好纸,挤出颜料,点上水,拿起毛笔在昏暗的小房间里,不为国不为家,只为妹妹挥下了第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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