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近一个时辰,前方传来的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最后彻底消失,交战结束了。停了一会儿,已有人吆喝起来,“就地歇息一会儿,今夜不再驻扎,要继续前进,到了西州再休整。”
常久伸伸懒腰,叹息道,“哎呀,要到西州了,有种到家的感觉。”话音未落,轿帘一掀,一张俊美的大笑脸探了进来,有人朗声笑说,“听闻常副使大人在此,小人常治特来参见副使大人。”
常久喜出望外道,“六哥?!竟然是你?!你不说话我猛然间都不敢认你,我们已有好多年不见了。伯父伯母身体都康健吧?”说到这里,忽然想到怀西还在车轿内,没等常治回答,忙说,“六哥先去忙吧,回头我过来看你,咱们再叙。”
常治点头,打量了怀西公主一眼,见怀西眼里犹有些惊悸,不由笑道,“这位便是怀西公主吧,常治参见公主殿下。冒犯了。”
怀西面带笑意,随着常久称呼道,“六哥不必多礼,我便是怀西,一路与常久姐姐同车至此,六哥叫我怀西就好了。”
常治点头,冲两人笑笑,离开了。
怀西羡慕地对常久说,“姐姐真是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哥哥,没想到六哥人品样貌皆这般出众呢。”
常久得意大笑,“这还只是其中之一呢,长安有一个,在西州还有四个,个个皆出色。对了,咱们之前不是说好,去到西州后第一件事便是你认我伯父作干爹么?到了那时,这些人品样貌皆出众的堂哥也是你的了。你眼下没有变卦吧?”
怀西也笑,“我为什么要变卦?我还怕姐姐不愿意我分享这份亲情,变卦呢。”
“那不会。那就这么说好了。”
“嗯呢。”
西州是常久少时生活过两年的地方,她对这里很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都让她感觉无比亲切,曾经多少次,梦回西州,骑着骏马在大漠与绿洲间奔驰,十分快意。
常久到了西州比回了家更兴奋,伯父伯母康健一如当年。几年前离开时,刚刚新婚的大堂哥常晔如今身边已有三个特别能闹腾的孩子,两个小子一个女儿,常晔与妻子恩爱如初,脸上总挂着乐呵呵的笑容,二堂哥常策前年娶妻,如花似玉的美娇妻如今正怀有身孕,形影不离偎着常策,一脸幸福,老三常德刚娶妻不久,与娇滴滴的新娘粘乎的蜜里调油,便是一同前来迎接常久时俩人仍搂搂抱抱骑着一匹马,似乎是一下下都不能分开。老四常恒在长安就不说了。老五常途与老六常治比常久大不了几岁,正是好斗贪玩的时候,绝然不肯娶妻束缚自己的。伯父与伯母一直把常久这个小侄女视作亲生一般,此时更是全家出动,前来相迎,常久一路屡遭凶险,尚不曾落泪,这会儿见了伯父伯母,只觉比见了亲爹亲娘还要亲上几分,一见面便被伯母一把抱着怀里,泪水哗哗地就下来了。伯父匆匆一面,便去招待韩王、李临淮他们了。伯母宠爱地抱着常久无限爱抚,嘴里喃喃道,“我的心肝闺女可是又回来了。”松开时,两人皆是满脸泪。常久抹去欢喜的泪水,与堂哥堂嫂侄子侄女们一一相见,相互问候叙谈,一大家子人好不热闹。
到了西州,与突骑施只有一步之遥,自出玉门关以来大家一直提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了,便是李临淮也觉得一下子轻松了许多。使团和商队同时在西州驻了下来,商队所到之处总是特别受人欢迎,到了西州自然更是。使团则是决定休整几日,养足精神,然后护送怀西公主从西南方向出西州直奔突骑施。
常久携怀西公主参加伯母出面设的家宴,宴上,常久引见怀西与家人一一相见,末了对伯母说,“伯母,来此途中,因出细故,我把公主的嫁衣给丢了,这几日,还得劳伯母与几位嫂嫂,给怀西公主备一套凤冠霞帔、上好的嫁衣。”
“这不算什么,就瞧伯母的好了,这个伯母最拿手,正巧商队也在这里,不愁没有上好的衣料。”
常久笑,“那就有劳伯母与诸位嫂嫂了。”
怀西亦含笑脱口说道,“有劳干娘了。”
常治听了,在一旁笑道,“怎么回事,我娘什么时候认了个干亲?我怎么不知道?那我岂不是也成了干哥哥?”
一番话说得怀西面红耳赤,常伯母与一众人也是颇为意外。常久也不意怀西突然这么一叫,如今见怀西面有窘色,忙出来把自己在路上允诺怀西认干亲的事说与伯母知道,因说道,“怀西公主嫁到突骑施,远离父母家人,心里觉得特别孤单,无依无靠了,西州与突骑施不过百里之遥,若伯父与伯母肯认了怀西公主作干女儿,她在这边便觉有了依恃,心里也就没有那么孤单了。我也觉得放心。不知伯母意下如何。”
常伯母满眼慈爱地看着还是个小小女孩的怀西,见她脱口便叫自己干娘,心下也是十分怜惜,笑着对常久说,“伯母自然是无不可的,只是,这事还得问过你伯父的意思,怀西毕竟是公主,嫁女突骑施亦是要做上可敦夫人的,不同于普通人家的小姑娘。”
常久听伯母说得在理,忙点头称是。常治却有些沉不住气了,笑说道,“娘,照我说,您在这里先认了怀西妹妹,等我爹归来也自然就认了。您时常念叨久妹,视久妹为亲生女儿,可是也明白久妹不可能时时承欢于前,怀西妹妹今嫁来突骑施,来往不过一日行程,说见便可见,就真成了您的女儿了,干脆,也别叫什么干娘了,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