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方云宫】

与此同时,天帝行至紫方云宫前,凝视着宫门上那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一时之间有些迟疑。

他在来的路上想了很多:往事种种,他并非不知不疑,只因着荼姚的性子和鸟族的背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罢。可如今她竟连红莲业火此等秘术都敢轻易授人,只怕先前都小瞧了她。他并非无知无觉、无情无感之人,穗禾、锦觅与旭凤、润玉四人之间的来往纠葛,他洞若观火,只当不知。他与梓芬之间已是往事暗沉不可追,只希望儿孙自有儿孙福,来日之路能够光明灿烂。

只是……那荼姚将红莲业火传予穗禾,锦觅真身又是霜花一片……此番他若不出面干预,必有大患!锦觅是梓芬唯一血脉,断断是不能有事的。

门口的仙婢见天帝前来,连忙进去通报。不多时,天后便急急出现,眼中尽是惊喜。

天帝浑不理会,目光与天后没有半分交汇,与她擦身而过,走向大殿正前方的主位。天后见此,面上的热情渐渐消退,眸色渐沉。

“荼姚,你昨夜可感知到什么异动?”天帝坐定,旋即发问。

天后心中一凛,已有了几分明白:“昨夜动静如此之大,荼姚怎会不知……穗禾那孩子也真是的,为了去花界替旭凤讨那夜幽藤,竟透支自己灵力用那初学的红莲业火,不自量力地击那花界的结界。现如今我已令她回鸟族将养了,想来族中之人会好好照顾下任族长的伤势,陛下不必担忧。”荼姚一番话行云流水,滴水不漏。将自己与穗禾的过错撇的一干二净,反给花界安了个不通情理的罪名。

天帝不语,心下已有计较:“如此便好。只是本帝竟不知,天后竟将下任族长之位都早已内定了。”

天后见此,盈盈一拜,语气中含了十足十的委屈:“陛下,荼姚近来身子愈发不济,旭儿又重伤在身,终日昏迷。鸟族族众万余名,荼姚实在心有余而力不足,穗禾此前一直是我的左膀右臂,协助荼姚处理族中事务已有千年,族众们也皆信服于她。故而荼姚以为……穗禾的资历已然足以当得起下任族长的重担,于是将红莲业火提前传承以备不虞。”

“哦?没想到天后如此运筹帷幄。”天帝的话模棱两可,倒让荼姚心里忐忑起来,“那鸟族事务本帝也就不便插手了。”

“天兵天将,传令下去,穗禾公主德才兼备、历练有成,现准其承继鸟族族长之位,继位大典择吉期不日举行。”

天帝这般……是要夺权啊。荼姚银牙暗咬,面上却佯装欢喜,连连施以大礼:“如此,荼姚替鸟族谢陛下!”

“不必。”天帝下座,向外走去。

【水境】

良久,他才松开双手,我看向他,发现他眼底已恢复一片清明,仿佛先前所发生之事,那些过往的苦痛纠结、伤心难过,只是我的幻觉。

我终是开不了口——

告诉他,我心中有了旁人;告诉他,请他原谅我,容我解除婚约,与那人双宿双飞情深缱绻……

他已经如此之痛,他已经一无所有……

我怎还能如此残忍地对他?

一时间,我心中百转千回,而后千帆过尽,终剩坦然。

我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他好像也在等待我的回答,呼吸都没了声息,脆弱如同琉璃。

“润玉。”

他忽地又伸手抱住我,将我的头按在他的肩膀之上,言语中满是沉痛焦急:“不,锦觅……你别说,你别说……你什么都不要告诉我……我什么都不愿知道。婚期可以延后,我可以等你……永生永世等你……我只求你……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靠在他的肩上。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状态提示:18.千帆过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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