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小小的放松之后,两人又进入了一种莫名的紧张之中,毕竟黑黝黝的医院废墟是恐怖故事的常客,年幼的时候总被父母拿来当做威胁的法宝,无论经过怎么样的血腥场面历练,内心深处对于这样的场景依旧不能免疫。

奇怪的是,这个医院看起来起码已经废弃几十年了,消毒水的味道还是非常清晰,好像前几天就有人用过一般,加上两人在不同的地方都发现了相似的意味不明的画作,不得不让人猜想,这里是否还有人居住。

通过长长的甬道,他们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虽然看不见整体的建筑设计,却能够轻松猜出这是两栋相连的大楼。侧过头仔细观察,在这边的走廊指示牌上,能够清晰的看到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

刚才的地方过于安静,然而这边不知从哪传来一阵阵拨弄铁栏杆的清晰铮铮声。

两人对视一眼,解麟轻轻抽出赵暮莨握住的手,从她的肩膀上取走自己的重量,一瘸一拐地走到了她的面前,说到:“你待在这里别动,我去看看。”说着,走进了声音的来源地——拐角处的房间。

这个人是以为她会怕吗?明明自己都要抖成筛子了,还要硬撑着自己去看,待会不要吓到又哭又叫才好!赵暮莨盯着他的背影,无不怨念的想法,才刚刚放开就开始想念肩上的重量了。

结果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恐怖画面,解麟只是高声喊她过来看看。

其实解麟也非常郁闷,这么好的体现男人勇敢本色的机会,鼓足了勇气想给她排除潜在的危险,进了门以后只是看见了一个瘦小的男人蜷缩在禁闭的铁门里面,让他不免有些失望。

一束顶光打在男人的身上,在阴影里显得脆弱不堪,干枯的手颤巍巍地朝他们伸出,布满褶皱的脸带着渴望的神色靠近,他们才看清黑暗掩饰下可怖的伤痕。

男人半张脸都没有了,可怖的肌肉纹理裸露,森森的白骨从内支棱出来,舌头耷拉着,在颌骨侧边不断地流着涎水。

“求求你们,救我出去吧,好疼,我好疼啊……”男人的声音像是被砂纸磨过了一般,跟指甲挠黑板的声音如出一辙,双手抚摸着自己的脸颊,血水染脏了手指。

这样的惨状看得解麟腿更疼了,他转过头对着赵暮莨说:“咱们把他放出去吧,这也太惨了。”

赵暮莨冷眼旁观,没有吭声,一瞬间有点看不清她的想法。

这有点不寻常,像赵暮莨这么善良的人,不会见死不救的。解麟也没有再问她,突然之间,他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按照这男人的伤势,早已经大出血死掉了,况且地面上积灰的程度应该是几年都没有人出入了,没有食物和水源,他又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呢?

“我被人关在里面好久了,没有吃的喝的,我想活下来,非常想,我用玻璃把身上的肉切下来了,只能喝自己的血,吃自己的肉。求求你们救救我吧!”男人拖着孱弱的身子,凑近铁栅栏,眼泪簌簌的往下掉。

赵暮莨决绝地摇了摇头,说:“对不起,我们不能救你。”

“为什么!!为什么!!”绝望的嘶吼响彻整个医院,愤怒的表情差点把眼球挤出来。

“你不是活人,我们救了你也没有用。”解麟已经确认了方才自己的猜想,一改怜悯的态度。

“胡说!你们胡说!”男子已经接近疯狂,不断地拉扯拍打着铁栏,舌头猛的掉了出来,空洞的咽喉凄惨无比。

在响亮的喊声之中,周围有了相似的声响,起初以为是回音,细细听来错落有致,不同人的喊叫声一起冲破了楼层的限制。

“我们完了,这里有好多怪物……嘶,哎哟……”解麟一紧张,腿上的伤口又开始发作。

“您可歇着点,这些劳神动骨的事就交给我吧。”说着,就将他拉过来,用手小心护住他的腰,转身就向外逃去。

不管身后厉鬼的嘶嚎,也不去想究竟还会碰到什么样恐怖的事情,两人能见到的只有眼前的路。

腿上的伤对于当下紧急的状况确实是一种拖累,不仅让帮助的人感觉到吃力,被帮助的人也是稍微一动就血流满地,身后的恶鬼挣脱牢笼都不用费神找,循着地上的痕迹就能轻而易举地找到他们。

难道真的就山穷水尽了吗?怎么样都要把这个家伙送出去。两人难得在沉默中思想达到空前的一致,解麟的单腿跳都在不知不觉间顺畅了不少。

角落的杂物间虚掩着门,这个在传说中有很多故事的地点此刻正在不遗余力地召唤着他们,非常需要隐蔽身形的两人想也没想就一头扎了进去。

关上厚重的铁门,外面的声响都减弱了不少,顿时安心很多。

赵暮莨举起煤油灯打量着整个空间,是一间爬满青苔霉菌的厕所,所幸这里只有些许没散去的氨气味道,并没有什么张着血盆大口的厉鬼,除了一些喷溅状的血迹浸染着陈旧斑驳的墙皮。

“卧槽!”身边的解麟突然低声吼道。

赵暮莨赶紧转头看,只见便池里昏黄的水里静静躺着一截舌头,像一尾金鱼在活泼地扭动,可惜这玩意跟活泼可爱一点也不沾边。

“咱们靠角落站吧,背贴墙壁比较好。”解麟伸手扯了扯赵暮莨的手。

事实证明没事真的不要瞎想,脑子里一旦冒出了莫名其妙的想法,很快便会实现。

那截舌头不知哪来的活力,比永动机还邪乎,从脏水里面凌空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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