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芳殿离赵宣平日处理休息的龙翔殿很近,原本是作为一处赏花玩乐之所,此番赵宣一次晋封两位贵人,这二人又是姐妹,便想到此处环境优美,殿名“双芳”二字正应了景。于是便将此处赐给二人。
卫青夫一走进正院天井之中,便听到一声熟悉的甜甜的声音道:“姐姐,姐姐!”
一抬头居然是妹妹瑛祺,卫青夫又惊又喜敢上前,姐妹二人双手握在一起,俱是满面喜色,卫青夫问:“祺儿你怎么在这?”
瑛祺喜道:“姐姐不知道吗?皇上同时选中了我们两个,我们两个都被选为贵人啦!”一面说一面笑嘻嘻又道,“我一听到姐姐也被选上,比听到我自己选上还要高兴,终于又和姐姐在一处了。”
卫青夫这才落下泪来:“原来如此,老天保佑。咱姐妹二人又团聚了。”
“是啊,我还以为再不能和姐姐在一处了,没想到天降喜事,姐姐,你受了这许多苦可算苦尽甘来了。”瑛祺为青夫拭去泪水,安慰道,“以后咱们在一处,有福同享,有难同担。”
卫青夫环顾四周,见许多宫女太监还瞅着她们,瑛祺这话里在宫中说有些不妥,便拉住她道:“好了,咱们别站着了,去屋里说。”
又过了几日,徐太后身边的慧春嬷嬷奉徐太后之命送来赏赐,都是些少见的珍宝和药材,又命卫瑛祺好生养病,待病好了就可以侍寝。青夫和瑛祺见过恩,回到屋内,瞅着满屋子奇珍异宝,瑛祺开心的道:“这才刚封了贵人,就有这么多赏赐了,前天是皇上,昨天是高太后,今天是徐太后。”一面从匣子里挑出一串珍珠,赞叹道:“皇宫里得东西果然都是宝贝,这么大的珍珠我见都没见过。”
青夫命下人们都退下,道:“傻妹妹,皇宫里的当然都是好东西了。只不过你别只顾着看这些宝贝,忘了我们还有使命在身。”
瑛祺放下手中的东西,拉着卫青夫坐下,道:“姐姐,我知道。”
“你啊,还是小孩子心性。姐姐知道,这个使命非常艰巨,要完成它很难,但我相信只要我们姐妹同心,一定可以完成这件事,为你的姐姐报仇的。”
十五年前,害死庄家女儿倩妃的那场大火,可能宫里的人都快忘了,毕竟皇宫之中,嫔妃之间为了争宠,斗得你死我活的事数不胜数,冷宫里有多少败下阵来的女子,她们虽被打入冷宫,至少还能保住性命。更多的是向庄瑛倩一样,死的不明不白的冤魂。
先帝已逝,再没人会记起这桩旧事。可对于庄家来说,当年宠妃女儿死于非命,接着庄大人被以滥用职权的罪名打入大牢,一家老老少少五十多口人都被关进了牢房。庄大人年老体弱,不久后就病死在牢里。接着庄夫人撞墙自尽。其余人等也都被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三代为官的庄家就此化为乌有。
庄家和卫家世代交好,当年卫庭卫大人与庄大人是同窗好友,中举后又一同在朝为官,感情深厚,卫大人的夫人也和庄家沾着亲,是庄瑛倩的远房小姨。
在得知倩妃惨死,庄家入狱后,卫大人便买通狱卒,偷偷将庄家另一个小女儿瑛祺调包出来,养在自己的府中,后来庄大人也死了,卫家因与庄家交好,恐受牵连,卫庭便主动提出调离京师,好在英宗念在倩妃旧情,准了他的调令,卫庭被任命为苏州府府尹,卫家举家搬去了江南。
庄家仅存于世的小女儿瑛祺尚在襁褓便被养在了小姨卫夫人身边,与卫家的女儿青夫一同长大。庄大人和庄夫人临死前都愤恨欲绝,卫家一直有心要为故友一家报仇雪恨,从小请了许多教养师傅教瑛祺和青夫琴棋书画,诗词歌赋。
待她们两长大成人,到了可以入宫选秀的年纪,卫庭便将瑛祺和青夫一同送进了宫,也好让姐妹二人在宫中有所照应,联手完成复仇大业。
先前的夏公公,卫庭每年都与他暗中往来,夏大人刚进宫时便在倩妃身边当差,倩妃对他有恩,后来倩妃搬去了含柳宫,而他便被调到了杂役房做粗活,再后来凭着多年混迹深宫,为人处世的本事,又成为徐太后身边的得力掌事太监。
此番卫家姐妹二人进宫,夏公公便主动提出做内应,暗中帮助她二人,以报当年倩妃知遇之恩。
这时,青夫回头又看了一眼身后紧闭的殿门,问瑛祺道:“祺儿,你知道这次你我二人能够绝境逢生是谁在帮助我们吗?”
瑛祺摇了摇头:“不知道。”
青夫道:“正是西宫徐太后宫中的大太监夏焕恩夏公公。”
“那这位夏公公就是上次姐姐被靖妃加害时,救了姐姐的人吗?”瑛祺想起之前卫青夫被靖妃安排去伺候金陵侯,多亏了宫中一人出手阻拦,才帮忙青夫逃过此劫,好像就是这位夏公公。
“正是。”青夫点头,“那次夏公公就已经向我表明身份,进宫前爹爹不是和我们说过,进宫后会有一位夏公公暗中作为内应,就是此人了。夏公公在宫中呆了二十多年,德高望重,深受徐太后和皇帝的信任,以后你我二人若有为难之事,都可以向他求助。”
瑛祺便道:
“以前我还觉得皇宫中千好万好,现在只觉得没有想象中富丽堂皇,都是荣华富贵,反而险象环生,随时都要提心吊胆,以防不测。”
青夫一笑,看着瑛祺叹了口气,道:“傻妹妹,你现在主要的任务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快点养好病,才能面见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