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的确是一种方法,非常美国式,但无疑能解决问题。”公爵说道,伊莎贝拉耐着性子忍受着他嗓音里若有似无的讥讽,强迫自己平静地听下去,“不过,这么做会使得剩余的佃户惶惶不可终日,一个拖家带口被赶出领地的佃户也会显得斯宾塞-丘吉尔家族既冷漠又无情——”
你的确是既冷漠又无情的最佳代表。伊莎贝拉在内心默默地说着。
“——最好的解决办法是,以免除5年的租金为条件,要求他暂时归还三分之二的土地,将它分给那些有能力承担更多土地份额的农场主,直到哪天查理终于觉得他生够了孩子为止,再将他原本应得的土地归还给他,这期间,查理只需要按照自己剩余的土地数额来交租金,便可。”
如果这个年代避孕套已经被发明出来了。伊莎贝拉有些惋惜地对康斯薇露说道。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发生了。
事实上,这个年代已经有避孕套的存在了,然而这些农民多半也不会用。康斯薇露说道。当我的母亲认定我的弟弟哈罗德将是她最后一个孩子时,她宁可与我的父亲分房睡,也不愿听从我父亲的建议使用避孕套——那时我躲在母亲的床下,与我的保姆玩捉迷藏,一直等到许多年以后我才明白过来当年他们那段对话的含义——我的母亲认为避孕套是不为上帝所容的产物,如果她都会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就更不必说英国那些虔诚的清教徒了。
我真不愿承认这一点,伊莎贝拉咬着牙在心里说,可公爵阁下的办法的确不错——“如果你早就想好了对策的话,”她开口问公爵道,“为什么不在你父亲死后就立刻这么去做呢?”
“因为那时候斯宾塞-丘吉尔家族缺乏足够的资金将那些被荒废的土地修整为能够直接被佃户接管的状态,”公爵不紧不慢地说道,“然而现在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伍德斯托克的人民迎来了他们的公爵夫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的确是想要帮助查理的,不是吗?”
直到这时,伊莎贝拉才发现自己被公爵摆了一道。在他的目的中,或许只有2的想法是要教导她关于村庄与佃户的知识,而剩余的98,都是为了要借助这一事件诱导她签下又一张账单,为斯宾塞-丘吉尔家族贡献又一笔她的嫁妆。一想到这,她登时对公爵怒目而视。
避开了她的目光,公爵轻描淡写地说道,“等到了布伦海姆宫,我就会让爱德华为你起草一份大致的账单,这样,想必你就能安心了。后续的事情,我自然会来处理,无需任何担忧。”
那些无需花钱的地方,你自然便不想要我插手了。伊莎贝拉想着,更加坚定了一定要了解清楚贵族游戏规则的决心。
“啊,我们已经到了。”公爵说着,身子向□□去,看向车窗外,伊莎贝拉也跟着探头出去。此时,马车正越过一座横跨在一条清澈河流上的小桥,周围的山林树木明显是经由人为栽种,错落有致地点缀在晚秋的深绿上,半红的树叶落满了山坡,像很多年前她父亲在中国拍的一张照片中的景象——幽碧湖水里起伏的鲤鱼脊背,一如青草穿插红叶白霜。
紧接着,伊莎贝拉便看到了——
布伦海姆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