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将康斯薇露小姐送回未婚小姐居住的侧翼,你倒真花了不久时间。”
艾略特眯着眼向刚走进房间的阿尔伯特看去,轻轻喷出了一口烟,将手上的雪茄放在桌上的玛瑙石烟灰缸内,“我的雪茄都要抽完了。”他笑着说。
“看上去它还有半个小时的长度,艾略特。”阿尔伯特掩上门,坐在了艾略特的对面,解开了外套上的纽扣。
“你是了解我的,一支雪茄对我来说的寿命就只到它品尝起来最浓郁的那一刻。”雪茄还在烟灰缸里静静地燃烧着,但艾略特已经对它失去了兴趣,他拿起了自己带进阿尔伯特房间的威士忌,“来一杯吗,公爵大人?”
“正如同你对待女人的态度一般。”阿尔伯特惬意地靠在椅背上,轻轻笑了起来,“自然,纯的1。”
“就算你想要冰块,我也没有。”艾略特一边说着,一边替阿尔伯特倒了一点。
“所以,艾略特,”阿尔伯特端起了酒杯,放在鼻下嗅了嗅,“你怎么知道我去哪了。”
“你的贴身男仆告诉我你在花园里,”艾略特说,“本想与你私下谈谈婚礼是否确定了在纽约举行这件事——你知道我讨厌旅行,更不要说目的地是美国——那意味着嘈杂,谄媚,没有教养的人群;无从下咽的食物,哪怕只在脑子里想想都令我生厌。我以为我能说服你将婚礼选在英国举行,或者,另外选择一个伴郎。”
“当女王陛下都已知晓这门婚事以后,恐怕就难以做出这样的更改了。”阿尔伯特笑着摇了摇头,“你瞧见了我与康斯薇露小姐在花园散步?”
“不仅瞧见了,而且听到了你们的对话——羞愧地承认。”艾略特抿了一口威士忌。
“而你知道我送她回去以后会来到这。”阿尔伯特从雪茄的烟雾缭缭间瞥了一眼艾略特,说道。
“我们认识多少年了,阿尔伯特?”艾略特说着,伸手为自己空了的杯子又添了一些酒,“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艾略特。”闻言,阿尔伯特放下了酒杯,一丝困惑的神色从他脸上划过。
“我想你知道我在说什么,阿尔伯特。”艾略特又喝了一口威士忌,他的目光从玻璃杯上方投向阿尔伯特,但后者只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你让康斯薇露小姐认为你似乎疯狂地爱上了她——这完全是毫无必要的,不是吗?无论如何,康斯薇露的父母都会让她嫁入斯宾塞-丘吉尔家族——”
“我只是说了我认为对局势最有利的话语罢了,艾略特。如果她足够成熟,稳重,那在大洋彼岸长大的脑子里能有一点细微的分辨能力,她自然会明白这无非都是为了达到目的的必要手段。她天真得想要相信自己所想要相信的事物,即便我不说,她也会以为一切就如她的想象。更何况,也许除了那么一两句,大多数我所说的话语都是真实的,这实在称不上是个谎言。”
“这么说,你对康斯薇露小姐动心了?”
“别胡说八道,艾略特。”阿尔伯特脸上闪现一丝不自在的神色,被他迅速用举起的威士忌遮掩了过去,“我承认她的确有趣,机敏,勇敢,而且十分貌美。也许今晚与亨利爵士争辩的她可能会令喜欢美国人那奔放粗犷作风的人感到惊艳。然而,说到底,她也不过是未开化,半路发财的野蛮人的后代。比起路易莎,她实在差得太远。”
“是吗?”艾略特举起左手放在扶手上,遮掩着自己的半张脸,好不让对面的阿尔伯特看见自己暗暗发笑的嘴角,“对于我而言,路易莎不过是个乏味精致的标准贵族小姐,像康斯薇露小姐那样的女孩反而有意思得多。至少她能让我看到上帝创造女性时的确为她们灌注了灵魂,如果我是你,我会向她坦白这场婚姻不过是一场交易,如同其他无数大西洋两岸联姻的其他婚姻一般。当所有在场的人都知道新郎的所爱另有其人时,让她抱着自己陷入了爱情的美好幻想走下教堂的过道实在是一件过于残忍的事情。”
“我从未说过欺瞒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阿尔伯特把玩着手上的空酒杯,有那么一瞬间,艾略特差点以为自己在他眼里看到某种恍惚的痛苦,但很快他便说服自己那不过是幻觉,“这只是保证婚礼能尽快举行,范德比尔特家的雄厚嫁妆能在所有人发现布伦海姆宫的大厅屋顶随时会塌陷以前及时涌进我的家族的必要手段罢了。为了祖先的家业,为了我的母亲的夙愿,我甚至放弃了路易莎,仅仅为了不伤害一个傻乎乎的美国女孩的心不足以让我改变早已计划好的一切。”
“而你不觉得这样做,并不地道,阿尔伯特?范德比尔特先生与范德比尔特太太似乎早就下定决心要让康斯薇露小姐成为未来的马尔堡公爵夫人,不择一切手段,哪怕这意味着他们会将赤|裸的她用毯子裹着送进你的寝室,也要达到这一目的。你如何举止,也不会改变这个事实。”
艾略特的手捏紧了玻璃杯,雪茄仍在他们中间不紧不慢地燃烧着,淡淡的烟香缭绕在房间之中。
一个任何勋爵都不得而知的关于艾略特的秘密是,他是法国人口中常说的那种护花使者,他见不得经受痛苦的女性,就好像他对她们的痛苦负有某种责任一般。贵族间无人不知艾略特勋爵fēng_liú倜傥,情妇如春天的鲱鱼一般成群结队源源不绝,但那当中大部分都不过是他资助的贫苦少女罢了,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