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我打断你一下,公爵夫人,”阿尔伯特脸上现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强烈的既视感从伊莎贝拉眼前冒出,香水那部电影里,当本·威士肖饰演的角色即将杀死他的猎物的时候,是不是也露出过同样的神色,她恍惚地想着,“我不想让你有任何错误的想法,似乎以为婚姻就足够使我们达到了能够相互称呼教名的亲密地步。从今往后,无论在任何场合——即便是现在这般只有我与你单独相处的时刻——你也必须称呼我为‘公爵大人’,或‘公爵阁下’,或‘公爵’,你永不可以‘阿尔伯特’与我相称;同样的,我也将会尊称你为‘公爵夫人’,或‘公爵夫人阁下’,或‘夫人’,绝不会是‘康斯薇露’。你听明白了吗,公爵夫人?”
这是怎么回事,伊莎贝拉迷惑地看着似乎每个单字都是从冰上凿出一般的阿尔伯特,她自然知道对方肯定会因为她毫无理由的逃跑而感到气愤,但这与她所想象的场景全然不同,这不是发怒,这不是质问,这是一个对自己毫无感情,内心只有厌恶的陌生人正在与自己划清界限。
“阿尔伯特,我不明白——”
“是‘公爵大人’。”阿尔伯特——或者此刻伊莎贝拉该视为马尔堡公爵而非才与她成婚的丈夫的人——立刻纠正道,他又慢条斯理地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了他细长但有着隐约腹肌的腰身。
伊莎贝拉感到一股无名火从心里窜起,但她还是强压了下去,决定先按照对方的游戏规则玩,“公爵大人,”她将这两个字3咬得十分用力,就像那是马尔堡公爵此刻还停留在睡衣最后一刻纽扣上的修长手指,而她正把那当做广东早茶里的豉汁凤爪狠狠啃噬一般,“你是在为我婚礼前不告而别的行为感到气愤吗?如果是这样,我相信我能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
“谢谢你,公爵夫人。”马尔堡公爵解开最后一颗纽扣的动作停了下来,视线向伊莎贝拉扫去,那模样不像在看着自己的妻子,甚至是一个自己曾有过好感的女性,而像是在看路边一条脏兮兮,却执意要赖在脚边不走的流浪狗似的,“不过,我想我不需要任何解释。我不想知道,也不在乎你为何要在婚礼前逃走,我唯一在乎的只是婚礼已经完成了,如今我可名正言顺地得到属于你的嫁妆,2000万范德比尔特铁路股票,那几乎是你父亲名下所拥有的股票中的三分之一,不知你在从纽约至长岛的旅途上是否有闲心看看今日的报纸,就连纽约论坛报也报道了你那令人惊叹的嫁妆数额,‘从未有过,相信也未将会有,任何一位年轻的美国女继承人打破这一纪录’。这是报纸上的原话,我想那大概就是一个公爵夫人的头衔在美国的价格。”
如果不是被内心突然像火山爆发般汹涌的怒气盈满大脑,伊莎贝拉确信自己能在马尔堡公爵说出第一个字时就明白他的话外之音。然而,她的情绪比她更先一步明白了一切,伊莎贝拉霍然起身,自己也不知道为何究竟要这么做,紧接着,她就听见自己用从牙缝里挤出的嘶哑声音询问着对方。
“你是为了我的嫁妆才迎娶我?”
直到那句话完全地浮现在她与马尔堡公爵之间的空气里,伊莎贝拉才感到了一丝浅淡的心痛,好似指尖扎了一根木刺,而它原本该是环绕指间的一枚戒指。这或许就是失恋的感觉,但她已顾不上细想,这一刻,假如伊莎贝拉是变种人,她便能从眼里射出两道激光,直接将马尔堡公爵捅成纽约街头随处可见的土耳其烤肉,插在房间特意为了今晚换上的昂贵得简直就如同用金子织成的羊毛地毯上。
随着最后一颗纽扣的解开,马尔堡公爵匀称结实,紧致优美的上半身完全暴露在伊莎贝拉的眼前,他随手将上衣挂在扶手椅的椅背上,向伊莎贝拉投去了轻蔑地一瞥,“你该足够聪明,不至于问出那个愚蠢的问题。”他轻声说。
“你为什么要欺骗我!”伊莎贝拉捏紧了拳头,上前一步,“如果这对你来说只不过是一场交易婚姻,你该从一开始就把一切说清楚——”
“听听,是谁开始讨论起了欺骗,”马尔堡公爵伸出一只手,仿佛推倒一张纸一般轻松地让伊莎贝拉向后倒退一步,又跌回了床上,另一只手则解开了丝绸睡裤的抽带,“噢,对了,是马尔堡公爵夫人,有史以来最出色的骗子,在你精湛的演技面前,我的几句小小谎言又算得了什么,不过各取所需罢了,你和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伊莎贝拉挣扎地用手肘撑起上半身,她的婚纱上点缀了太多的珍珠与刺绣,一旦躺下去,她几乎不能靠单纯的上肢力量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我说的正是这个,詹姆斯·拉瑟福德。”他弯腰将那个在伊莎贝拉的裙边若隐若现的银色项链用一根手指勾了起来,墙角的康斯薇露发出无声的惊呼,马尔堡公爵的嘴角弯起一丝胜利的笑意,“想不到你竟然在新婚之夜也要将他的照片带在身边,看来闭上眼睛将我想象成他对你来说已经不管用了吗?”
“他曾经是我的爱人,是的。”伊莎贝拉镇静地回答着,这是康斯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