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狼也随着火把的靠近后退,但是没有被火把相胁的狼反而更加靠近。执顾得了一面顾不了另一面,它们盯着执,沉着冷静,步步紧逼,想把他困入最容易猎杀的境地。
他退到角落里,他看到之前被削去半只耳朵的那头狼也在其中,他开始后悔没有当场把它斩杀,他竟忘了狼是最记仇恨的动物,现在面对着五头成年矫健的狼他完全没有把握能够成功脱身。
一头灰色的狼觑见机会,前爪向前,后腿曲张,瞬息间朝执扑去。执一手拿着火把,一手抽出随身所带的横刀,右脚轻踏在穴壁上,他知道这洞穴比不得家里的墙壁厚实,但是借着这一脚之力,如鸿雁一般跃至这头棕狼的身后,挥刀砍进棕狼的身体,棕狼惨叫一声,撞穿洞壁,倒在雪地里,身边的雪被染红,在月光下,像是开出妖冶的花朵。
另外四头狼见灰狼倒下,长嚎一声,一齐朝执扑去,他们眼中的绿光看上去嗜血而疯狂,执把还未燃烧殆尽的木柴朝它们踢去,也只能阻挡一时的攻势,他知道洞内窄小,难以施展,很容易陷入困境,执趁势跃出洞穴,月光映照下,风雪呼啸中,人与狼斗在一处,过不多时,执的背部和腿部被咬伤,身上多处爪痕,狼也被砍中数刀,双方都失去了理智,狼被执的横刀震慑,已生退意,执却越发凶狠。
他顾不得身上的伤口,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我不能死!我不能死!他已然失去阿爹阿娘,阿爹大仇未报,妹妹又年幼弱小,我岂能被这几头狼打倒?他的脸上溅满了狼血,口中全是腥味,他大吼一声,以守为攻,全力出招,刀锋闪耀着幽蓝的光芒,粘着鲜红的血液朝群狼砍下,直至最后一头狼倒在染红的雪地上。他单膝跪在雪地里,头发被汗水和血水粘湿,低着头大口喘着粗气。
“咔!”他的背后传来一声踩踏雪地的脆响,他本能地提起手中的刀向后砍去。
“大哥!是我!”阿依的声音划破黑夜。
他听到声音,刀锋已经落在阿依的头发上,发丝飘落。
阿依吓得不敢乱动,执看清来人是阿依,迅速收回刀,怒道:“阿依,你怎么跑这里来了?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危险?我差点把你杀了!”
阿依从来没有见过执这般生气,又是委屈又是气恼:“我担心你嘛!”
执叹口气,知道自己刚才语气太重,轻声道:“阿依,你快点回家去。现在不是耍性子的时候,你不能来这里的,这是有违规举的。你”危机已除,他这一下放松了身上的神经,话未说完就倒在了雪地里。
“大哥!”阿依一把抱住他,急道:“你没事吧!你别吓我!”她看了一眼雪地上躺着的几头狼尸和斑驳的血迹,心中惊慌。执的身上全是血,她不知道是狼的血还是大哥的血,或许都有,她不知道他到底伤得多重,一想到阿爹的惨死,她不禁哭道:“康执,你不能死,你不能丢下我,我就只有你了,你听到没有,你不能死!”
阿依把执拖进矮洞里,然后帮他把身上的伤口简易包扎好,擦干净脸上的血水,又捡来木柴重新点燃,她时不时地要去试试执的呼吸,确定他还活着,握着他的手一刻也不敢松开。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执终于醒转,他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自己还在矮洞中,想起围杀自己的那群狼,惊恐地去抓身边的刀,阿依一把抓住他的手,说道:“大哥,是我,我是阿依,你别怕,狼全死了。”
执这才看清身边的阿依,松了一口气,说道:“你一直在这里?”
“大哥,你现在全身是伤,再比下去,命都没了,神邪之位再重要,哪儿有自己的命重要?天一亮我就扶你下山吧!”阿依看到执这般模样,只想让他平平安安。
执却并不同意:“这些伤算得了什么?神邪之位,是爹对我的期望,我不能辜负他。你知道我这也是我从小的心愿,怎么能轻言放弃?你放心吧,休息一晚,已经足够我积蓄体力了。”
阿依生气道:“爹是对你有期望,可是不是期望着你去送命,难道除了当神邪,别的对你来说,都没有意义吗?”
执这一路走来,从未想过放弃,现在更不会放弃,动怒道:“别说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做主!”
两人都来了脾气,一时间背对着背谁也不说话。
执知道阿依是为着自己好,她害怕再失去一个亲人,阿爹去世了,现在自己更有责任保护她照顾她,而不是像小孩子一样争吵,当下软下心来,说道:“阿依,我知道你担心我的安危,我刚才也是为着你才能活下来,可是我就这么下山去,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我答应你,我不会死的,不会扔下你不管的。”
阿依听执这么说,转身哭道:“哥,我很害怕,我就只有你了。”
执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说道:“哥哥也只有你了。”
阿依知道劝说不动执下山,只好说道:“大哥,你有所不知,大典当日,我和锦书姐姐在后山看到孑影和一个蒙面人勾结,想要谋取神邪之位。他这个人,阴险毒辣,必然不会让你赢的。他有帮手,又在暗处,如果继续前行,等于往火坑里跳,自寻死路啊!”
执沉默一阵,知道阿依不顾路途遥远冒险赶来告知自己,肯定所言非虚,但是这一路行来,过关斩将,神邪之位已经近在眼前,怎可半途而废?他下定决心道:“不管孑影耍什么阴招,也不管结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