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草握着胡源的手闷头朝外走,胡源连问两声为何留下她都好似没有听见一般,脑中一直回荡着宿芒方才在她耳畔嘀嘀咕咕的话。
“姑奶奶,你不想知道你家夫君上辈子的老相好是谁么?”
微风微云见两人出来,皆恭恭敬敬低头等着。胡源轻点了头,笑道:“有劳二位。”
“你对谁都这么笑么?”草草突然问。
胡源轻揉了揉她的头:“你这醋得没道理。”
宿芒眯着眼看着四人逐渐走远。席月已经转醒调息片刻,待能使上力气,忙爬起身跑向宿芒:“主上,你可有伤?”
宿芒犹在笑着,嘴一张却呕出一口黑血。
席月惊呼:“主上可是将相柳大人吞了,这可怎么是好。”
宿芒摆手,好似念经一般喃喃自语:“死不掉死不掉,若是死掉倒好了。”
席月眸色微沉,似有痛意:“主上……”
“哎呀,赶紧收回你那种同情的眼光。本座钱比你多,权比你大,要男人有男人,要女人有女人,我不挨痛天理难容。”
席月低头道:“说起钱……最近几月观中赤字,我们欠了一屁股债……”
宿芒嘴角一勾,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方才那公子是京城太师府的四公子,你找些人去京城探一探,就说人在我们手上,赎金一万两白银。”
席月呆呆“哦”了一声。
主上的性子真是越来越难以琢磨了,方才还同那位仙人一副熟络的样子,原来是想坑一大笔银子。
“快去吧。对了,再找人把大殿清扫干净。”宿芒擦了擦嘴角的血,哼着小调儿晃到方才的案几前,又拿起方才的图纸看了起来。
席月行了大礼,穿戴好披风往外走去。
胡源牵着草草的手,跟着微风微云走向客房。草草脸色不快,胡源倒是难得得心情好,一直在四处张望。
“白蟾观的山水庭院倒是精致,门主当是一个心窍玲珑之人。”
草草听了胡源这句,也格外留心起身边的亭台楼榭。宿芒虽不承认是修行之人,观中花草建筑皆是以阵法排列,若无人带领,触动阵法可能根本走不出去。
“的确心窍玲珑。”草草附和着的这句赞叹却是语调凉凉。
四人顺着一条大道一直走到客房,客房前繁花正盛,三公子刚刚沐浴完毕,正坐在其中一边和几个小孩变着戏法玩,一边晾着头发。
草草没想到这么快又能见到他,堂堂东岳大帝,此时倒更像个带孩子的保姆。
“三郎!”草草嘴角一扬,趴在篱笆上朝他招招手,那样子真跟老熟人差不多。
三公子抬眼看向他,一脸奇怪道:“姑娘是在叫我么?”
“是呀,三郎,好久不见了。”
三公子站起身,花香阵阵,墨发轻扬,和在幽冥司城墙之上的那个东岳大帝丝毫不同。
一个温润亲和,一个阴险闷骚。
他朝着草草很是歉意地笑了笑:“这位姑娘认识我么?”
草草故作惊讶:“哦?难道你不记得我?”
三公子紧张得摆摆手:“不是特意不记得姑娘,是以前的事情都忘了。”
草草眼桌子一转:“你这小子怎么得了这样的病,连家里人都认不识了。我是你的姑奶奶啊。”说完她还拉来了胡源:“这是你姑爷爷。”
胡源自是知晓草草又在骗人,表情十分尴尬得咳了一声,低头掩住嘴角的笑意。
三公子眉头一皱,在胡源和草草之间来回打量。
“你瞎说,你看起来这么年轻,怎么会是三公子的姑奶奶。”一旁站在的小孩倒是一脸不服,指着草草直嚷嚷。
“我辈分大不行么?我们神仙都是这样的的,看起来永远不会老,辈分大一级压死人。怎么?三郎也不相信姑奶奶?”
“不不,不是。我自失忆后被宿芒捡回来,只记得自己叫三郎,这事我只告诉过宿芒。白蟾观里的人都喊我三公子,你既喊我三郎,肯定就是我姑奶奶了。”
草草满意得看着他一字一顿慢条斯理得说着,随即笑嘻嘻道:“喊一声听听。”
三公子很是自然得点点头,还顺手作了个揖:“姑奶奶,姑爷爷。”
胡源面颊通红,扯了扯草草的袖子:“够了,夫人。”
草草压低声音:“你本来就比他辈分高,他该向你行礼的。”
三公子见他俩交头接耳,脸色又些担忧,握了握拳头,鼓足勇气道:“姑爷爷姑奶奶是接三郎回去的么?”
草草转头看他:“啊?是……是啊。”
“能暂时不回去么?宿芒她在病着,需要人照顾。”
“白蟾观这么多人照顾她,又不少你一个。”
三公子果然露出又难过又纠结的表情,犹豫了一会道:“那我要跟宿芒道个别。”
草草摆摆手:“先不急,姑奶奶我还要在这里住上一阵子。”
三公子忙点头,小小松了一口气:“嗯嗯,好。”
“那你玩着吧,想知道自己以前的事情可以来我们客房找我。”
“好的,姑奶奶。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草草从栅栏上跳了下来,朝胡源使了个眼色。胡源朝着三公子笑了笑,牵着草草的手继续往前走。
微风微云好似两座雕像一般立在旁边,权当没听见他们的对话。直到草草说走,她们方才低着头走在前面。
草草小心捏了个隔音术,凑在胡源耳旁道:“这个三公子是幽冥司的东岳大帝,看来是真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