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灵忙不迭地从那男子臂弯里跳下来,很是没底气地喊了一声“爹”。那男子倒是淡定自若,自顾自理好了衣服,恭恭敬敬地冲祝员外的方向作揖:“祝员外、诸位贤兄别来无恙。”
“马公子客气了。”那头先前还是一脸怒气的祝员外忽得挂起了一脸的笑,同他的儿子们一道回了礼道。
这回换成楚灵傻眼了——马公子?!
“你不会是······马······马······马文才?”
楚灵一个激楚灵,极力收回自己不由自主往下坠的下巴,一只手伸了出去,死死地掐着马文才的胳膊。后者几不可察地挑了一道眉。
“九妹,”祝英骁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姿态摇着手里的折扇,“他不是你心上人吗,你怎会不知他是杭州太守之子马文才马公子?”
“原来,姑娘就是祝家九妹。”马文才低头打量了她几眼,轻笑了一声,“常听英骁说起他家小九妹知书达理、温文尔雅,今日一见,不想竟如此······活泼。”
世间最难得不过美人一笑,尽管楚灵瞧出了马文才看她的眸子里藏着的狡黠,却也因着他这副好容颜服了软,未曾分辩。
祝英骁讪笑两声,只得用力摇了两下扇子道了句“让马兄见笑了”。说着早已蹭着墙边跑到了楚灵的身侧,以扇掩面附在楚灵耳边:“我说九妹,你能不能,把你这满脸的鼻血擦擦啊,实在是有碍观瞻啊······”
鼻······鼻血······
楚灵后知后觉地摸向自己的鼻下,果然是一手红到刺目的血······
这回,楚灵总算是不留遗憾地晕过去了。
再次醒来时,眼前是自己床顶那红底的织锦散花账幔以及她七哥——嘴里叼着的稻草芯和两个黝黑的鼻孔······
“醒了。”
平静得仿佛在和她说“今天天气不错”的语气,让楚灵恍然觉得刚才的一切果然只是一个梦啊!
坐起身来,看到银心正趴在床尾睡得天昏地暗,口水一路流到了床底铺着的毯子上。
刚才果然只是······
“你和隔壁王二胖的婚事已经退了。”
王二胖就是王家那个胖成肉球的王大公子。
祝英骁的语气仍然是那样波澜不惊,楚灵的心里却顷刻间炸开烟花万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果,果真?”楚灵一面极力抑制自己的心情,尽量表现出悲伤、惋惜之色,一面暗暗在自己胳膊上掐了一把——疼,“可惜了,那王公子······”
“不可惜,”祝英骁对她此刻的这些小把戏表现出深深地不屑,朝着屋顶狠狠地翻了一个白眼,“因为你能和马家定下婚事,父亲都快高兴疯了。”
楚灵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悲伤的表情顷刻凝固在脸上,呆了半晌才木讷地抬起头看祝英骁:“你是说,我和马文才,定下了亲事?”
“对啊,你都说非人家马兄不嫁了,”祝英骁将那稻草芯从嘴角拿下,扬起一抹充满兴味的笑,“方才在后院的巷子里,你蹭了人家马兄一身的血就自己晕了,马兄费力又将你抱回来,当即就向父亲提了亲,连信物都留下了还能有假?”
“信物?”
“喏,便是你手腕上那串珊瑚玲珑锁。”
楚灵神情复杂地抬起自己的右手,果然看到一串珊瑚制成的手环,红色之间一条鎏金雕花的纹路帖绕着手臂统归到一处时,点着一颗小巧的金制的锁坠。那般精巧,仿佛度着她的手臂制成的,叫她无从摘下。
祝英骁见她愣着,伸出他的稻草芯在楚灵眼前晃了晃,被楚灵一把抓住手臂咬了上去。
一声凄厉的惨叫回响在楚灵的绣阁里,银心一惊,忙得起身还未来得及擦净嘴角时,看到的便是她家小姐一脸呆滞地咬着七公子的手臂的场面,后者疼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却怎么也拔不回自己的胳膊······
这么真实的感觉,果然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梦啊!
她怎么就和马文才······这些都和说好的不一样啊!
这一定是个假的梁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