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学生证起了作用,但与其说他是给她讲的,不如说是想讲给他自己听。
“我是13号收到她短信的,说她坚持不住了。我难以想象她怎么被瓦砾废墟压在下面,又黑又饿地坚持了一天多,她胆儿又小。”
他说完这两句,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就闭了嘴,再无言语。
两人之间又只剩下火苗吞噬纸钱的声音。
她望着他的侧脸“我也能烧一点给她吗?”
陈烟桥翻了翻袋子,已经没有散着的纸钱了。
他沉声道“不用了,心意到了一样。”
倪芝想了想,在包里翻了翻。
摸出一支,旋开盖子把口红推出来,朝陈烟桥晃了晃。
“看好了,够抵火锅钱了。”
也不等他回答就丢了下去,口红推到底,有人说燃烧不尽则亡人收不到。
陈烟桥挑了挑眉,似要言语,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倪芝就看不得别人一副不领情的模样“我知道你有话要说,跟我说不用这样是吧?我乐意。”
“不是。”陈烟桥说完也不解释,把最后一点烧完了熄灭。
火灭了,终于有些新鲜的空气进入肺腑。
只剩一摊灰烬,还有口红熔化了形成的液体,因沾了灰,像一条暗红色蜿蜒的血迹,在铁桶底层凝固成了一朵黑血玫瑰。
他终于转过来,低头看她的眼睛说“她不喜欢这个色号。”
倪芝同他对视半晌,问他“你是不是该赔我口红?”
说完她抬手示意陈烟桥拉她一把。
他掌心的粗粝,凸起的经脉像老树根一样,从左手臂一直连到手背,这回力道不轻不重。然而她刚被拽起来,一条腿仍还打着弯儿,他就松了手,倪芝坐久了腿发木,差点又踉跄一下。
是嫌她之前攀得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