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翔宫。
皇后一身金色火凤华袍,外罩软罗轻纱,斜依在一张七彩锦绣包裹着的凤尾软榻上榻。
几名姑姑站在一旁伺候着,其中一名粉色罗裙的正垂首仔细倒着茶水,从散发出淡淡的茶香可以判断出是上好的碧螺春,几片嫩绿的茶叶在杯中盘旋着,散发出蒸腾的热气。
皇后神色淡淡,正仔细摆弄着无名指和小指上的景泰蓝鎏金甲套,长长的甲套上镶嵌着各色的宝石和软金雕琢的花朵。
皇后淡淡的开口:“王直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本宫的耐心,已经所剩不多了。”
倒着水的丫鬟缓缓抬头仔细道:“王公公今日派人传来消息,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着皇后娘娘开口。”
皇后眸色极深,长长的甲套微微蜷起,将白皙的皮肤都镀上一层金光。
今日一场四国宫宴,可谓是让楚洛衣出尽了风头,稳坐后位这么多年,她见过无数盛宠一时的妃子,可是往往越是受宠之人,死的就越快。
一旦受宠,便意味着将会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像是楚洛衣一般独占盛宠如此之久。
可是如今情况却有些不同,一来楚洛衣是个有心计的,更有云国公府这个靠山,实在难以对付。
二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今后宫虚空,今年也没有新晋秀女,更是自从楚洛衣之后,再无人受宠,没有有均沾雨露的妃嫔,也就意味着没有人敢针对楚洛衣,若是连众矢都不存在,又如何让她成为众矢之的。
今日她盛装出席,柔妃一手打点宫宴,可是无论是她还是柔妃,精细的妆容竟是不及楚洛衣带着面纱出场。
思及北燕帝竟然允许她坐在龙椅上,对她那般言听计从,‘啪!’一声,长长的甲套竟然生生被皇后折断:“陛下,你如此待她,到底置我于何地!”
四国围猎,乃是各国对彼此态度和实力的一次考察,如今各国面前,怕是只知北燕有个宠妃,却无人知道她这个皇后!
一旁的丫鬟见着外面有动静,转身向外看了看,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姑姑,这是王公公派奴婢送给皇后娘娘的消息,还请皇后娘娘过目。”
一个丫鬟从袖子中抽出一张信纸,递到粉衣春柳的手上。
春柳微微颔首,扫了眼丫鬟道:“你先在这里候着吧,若是娘娘有什么吩咐,我会再来通知你。”
春柳将王直送来的信笺送到了皇后手中,皇后缓缓打开信笺,看着信上的字迹,缓缓合上了眸子,在脑中反复思忖着,似乎在做着某种决定。
半晌后,皇后睁开眼道:“就这么办吧。”
春柳点头,转身走了出去,皇后坐起了身,将手中的信笺点燃,直到在精致的指尖化作灰烬,扔在了地上的铜盆中,才再次靠回在软榻上。
北流云,楚洛衣,若是能一举打击两人,为我儿坐稳太子之位,倒是值得的。
三日后,围猎正式开始。
北燕皇宫内,旌旗猎猎,彩带飘扬,各国的旌旗穿插,花团簇簇,沿着街道两侧,一路繁华至郊外的猎场。
乾元殿前,各色劲装的士兵整齐列队,以四大国为首,各自为营,皆是整装待发,一匹匹骏马也躁动的踏着马蹄,在广场之上徘徊着。
鼓声阵阵,气势如虹,远远看去,不得不赞一声好大的气势,仿佛天庭之上,仙尊列坐,各路神仙比邻而立,各显神通的打算来上一场通天赛事,一个个神采飞扬,衣袂翻飞。
或翘首以待,或整装待发,或轻扬拂尘,或捋着胡子,总之,是百千种模样,万千种姿态,只能道一声精彩。
北燕帝一身金龙劲装骑匹红鬃烈马,出现在北燕的队伍前,其余各国也纷纷准备妥当。
不少女子褪去华服,换上了英姿煞爽的劲装,或腰挎长剑,垂坠着彩色的璎珞,或肩背箭篓,执着一把弯弓,亦或手执鞭节,策马扬鞭。
楚洛衣并未骑马,而是乘坐一辆七彩霓虹顶的香车之上,跟随在行进的队伍之后,小六子在外赶着车,金镯和银环两人在车内随侍。
各国队伍井然有序,先后从北燕皇宫的正门驶出,行走在宽敞的街道上,一个个昂首阔步,走起路来,发出铠甲摩擦而嚯嚯的声音。
沿街的百姓一个个都踮着脚眺望,或抱着孩子的妇人,或背着竹篓的樵夫,或沿街的商贩,或者被孩子跨坐在脖子上的男人。
总之,人声鼎沸,摩肩擦踵,热闹的很。
楚洛衣坐在车中,却没有闲着,手中细腻的绒布比衣襟还要柔软,反复的擦拭着手中的银月弯弓,一遍一遍,直到通体透亮的折射出一层如月辉般的寒光,楚洛衣也依旧未曾停下动作。
当年属于她的还有一把红莲妖刀,妖刀并非寻常的刀剑一般,而是一把弯刀,弯的弧度极大,几乎成一个圆形,如果用不好,时常会伤到自己。
妖刀的外弧带着一圈倒刺,随着主人的飞舞,倒刺也齐齐出鞘,宛若一把把锋利的刀尖相连,一旦染血,鲜血横飞,当所有的刀尖染血,便如一片片红莲的花瓣,远远看去,像是一朵浴血的红莲。
也正是因此,红莲妖刀因此得名。
曾经横刀立马,靠的便是这两样神器,如今弯弓在手,妖刀却依旧不知身在何处。
红莲,是哪一片黄土,遮住了你的逆世之光?
“主子,这弓真漂亮,奴婢见过宫中不少侍卫都拿着弓箭,却没见过那一把像是主子手中的这般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