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厂公请用茶。”
王直拿起茶盏轻抿了一口,将茶盏放在了桌上,而后凝眸看向肖父。
肖父一直挤着笑脸,目光有些闪躲,心中七上八下。
王直迟迟没有收回目光,肖父的额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却只能坐在原处干笑着。僵持了半盏茶的时间,王直叹了口气道:“如今见到肖大人一切安好,咱家也就放心了。”
“厂公这是”
“咱家只是担心咱家倒台后,你们这些跟在咱家身边的人会受到牵连,一直想来探望你,只是前些日子风声太紧,又怕登门拜访会让你遭人话柄,这才迟迟没有过来,还望你不要记恨咱家。”王直的语气带着些慨叹和关怀。
肖父的一颗心这才落了下来,既然王直这么说,也就意味着他不是来问责或者报复的。
只是,一个会演,另一个更会演。
肖父当即掀起衣襟,跪在了王直面前,有些哽咽道:“厂公大人这番话实在是让在下羞愧难当,当初厂公出事,可我却一直没能帮上什么忙,加上雨落的安危捏住九殿下手里,更是不敢站出来帮厂公说话。如今再见厂公,想起昔日厂公待我的好,只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东西!”
一番话感人肺腑,肖父却嫌还不够,当即甩起自己一个个巴掌来。
一声声清脆的声响在房间里传来,倒是看得出他下手不轻。
王直赶忙将他扶起:“肖大人这是做什么?你为人父,这是人之常情,再者,雨落也是咱家的孩子,咱家自然也希望她幸福,倒是庆幸着你们没有波及你们。”
肖父缓缓坐了回去,一张老脸上有些红肿,叹气道:“哎,别提了,雨落如今处境艰难,九殿下就是连个宫宴都不准她参加”
‘啪!’的一声,震得茶盏作响。
王直一掌拍在桌案上,横眉蹙起:“你说什么?雨落连宫宴都不能参加!?”
肖父点点头道:“自从雨落嫁给九殿下后,就没有一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平日里同僚问起,我这老脸啊都无处放啊”
“哼,都是咱家的错,是咱家当日小瞧了北流云这个杂碎!才害得雨落如今不行,雨落的事咱家不能不管!”
肖父的目光看向王直,试探着开口道:“难道厂公有什么办法?”
王直冷笑一声道:“当初咱家就知道北流云不好控制,特意请了制蛊高手,只是没想到,这杂种实在厉害,咱家尚未来得及下蛊,他便已经脱离了咱家的控制。”
“不知厂公所说的蛊,有什么功效?”
“此蛊为蚀心蛊,中蛊者,只会剩下一具躯壳,听从咱家摆布。”
肖父心中一阵后怕,虽然王直不过寥寥数语,但是他却能听得出这蚀心蛊的厉害之处。
幸好当初北流云够强,否则若是真被王直下了这蛊,他再投奔北流云,只怕如今已经尸骨无存。
背后升起一阵冷风,思绪渐渐打开。
若是北流云真的中了这蛊,日后处处受王直摆布,对他唯命是从,最后,这天下岂不还是掌握在王直手中。
原来,王直当初打的就是这个主意,毕竟太监的身份让他争起皇权处处受阻,倒是不如操控一个名正言顺的傀儡,日久,取而代之。
“看来厂公东山再起指日可待,实在是可喜可贺,若是有用得着在下的地方,在下定当全力以赴,助厂公一臂之力。”肖父眼睛一转,拱手笑道。
王直眉头微蹙:“说起来,倒确实是有一个难处,那便是因为这蛊为蚀心蛊,所以需要北流云的心头血,之前这蛊迟迟没有用处,就是因为始终没有拿到北流云的心头血。”
肖父心中一顿,一时间神色不明:“这九殿下的心头血可是取之不易,不知厂公可有什么打算?”
“咱家想来,也是认为北流云如今地位显赫,越发难以接近,想要拿到他的心头血,实在是有些困难,所以只能从他亲近的人身上下手,思前想后,咱家本是想到雨落,却认为不妥。”王直打量着肖父的神色。
继续道:“雨落生养在咱家身边时多年,咱家待她是亲如骨肉,此事若是成功固然了得,可是一旦是事发,只怕雨落地位不保,甚至想危及性命,这让咱家于心何忍啊!”
肖父心中了然,原来王直始终没有兴师问罪,打的是这个主意。
若是从前,他定是会拒绝王直的提议,毕竟一旦北流云成功登基,雨落就会成为北燕的皇后。
可是想起连日来北流云的态度,以及对他的羞辱,让他忍不住动了几分心思,只是事关重大,他还是要仔细权衡利弊才好。
“厂公严重了,只要厂公能够东山再起,在下便是倾尽了全部身家又何妨?只是厂公也知道,雨落这孩子倔强,此前又一直钟情于九殿下,就怕她不肯去做。”肖父忧心道。
王直叹气道:“不必勉强,咱家只是想着依照如今的情况,只怕日后北流云登基,雨落也是被打入冷宫的命,若是咱家事成,雨落一定可以成为名正言顺的皇后。”
王直再次许下好处,倒是让肖父十分心动。
正事已经说完,两人接着寒暄了一段时间,王直前去看了看肖雨落,提及北流云,倒是从她眼底看出了几分怨毒之气,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这肖雨落从小跟在她身边,有东厂做后盾,脾气可想而知,可如今北流云竟然这样对她,她又怎么会不生怨气?
王直心情不错的离开,认定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