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肖雨落的东西就被从寝宫搬到了淳鱼殿,两人一个主位一个副位,倒是真的成了朝夕相对。
回到流云殿,北流云坐在偌大的椅子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一旁的苏公公和苍镰噤若寒蝉,短短的时间,他们只觉得北流云变得更加深不可测了。
自从不再服用五石散后,因为长期的积累,他们亲眼见着北流云度过了怎样的艰难。
他们不知道他是凭借怎样的毅力戒掉的药瘾,只知道每当那个时候,他总是青筋暴起,双眼凸出,便是厚重的墨玉,也能让近乎没有内力的他捏碎。
一次次鲜血淋漓,他却禁止他们的靠近,只凭借着那断裂的白玉簪度过。
苏公公看向北流云,轻叹一声,他曾在门外看见他手中攥着白玉簪,在地上打滚,青筋四起的脸颊上沾染着清澈的泪珠。
他曾悄悄将五石散放在他的桌案上,只想着哪怕只要能稍稍缓解他的痛意也是好的。
可他却视而不见,只是拿着那只白玉簪隐忍。
在往后的岁月里,新进宫的小宫女听到他们的爱情,忍不住仰头问起:“苏爷爷,景胜帝究竟有多爱洛妃娘娘?”
苏公公坐在矮凳上,看向朱红色的宫门,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些染血的岁月,那最动荡不安的年代,帝王的爱恨交织着最残酷的血泪,权力倾轧下,天下间几个最优秀的男女,所演绎的一场旷世传奇。
沉默后,他轻轻道:“景胜帝爱她,很深很深。他放得掉她,却放不掉自己,他戒得掉五石散,却始终戒不掉对她的爱。”
北流云抬眸看向苏公公开口道:“选秀的事准备的如何了?”
苏公公对上那双眸子,只觉得那琉璃色比以往要更浅淡了一些:“按照陛下的吩咐,奴才已经放出了消息,参与选秀的不过是死路一条。”
“嗯。”
苏公公继续道:“虽然消息已经传出,不少人已经打消了年头,不少人还在观望,只是依旧有些人鬼迷心窍,执迷不悟...”
“贪恋权欲,就怨不得朕不留情面!”北流云眼中闪过一抹冷意。
苏公公不再言语,苍镰上前一步开口道:“鱼妃前些日子一直在派人调查肖妃的生辰。”
“给她!”北流云幽幽道,如此折腾了一番,他倒是要看看,这江鱼儿是否真的有改命的本事。
“属下明白。”
北流云再次抬眸询问道,眼中闪过一抹柔情:“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已经隐去了洛妃的生辰,全部替换成了旁的生辰八字。只是洛妃娘娘毕竟是在云国公府内诞下,府内的奴才等人倒是极好处理,只是云国公以及云国公的夫人...”
“我会处理。”北流云直接打断了苍镰的话。
洛洛,从今往后,我这一生所要做的,便是护你周全。
.....
因为轻雪和北流海的突然出现,楚洛衣和北流海搁置了原本的计划,没有即刻前往东陵,而是留在了边城,想要弄清轻雪和北流雪出现在这里的目的。
北流海调派了些人马,仔细查探两人的踪迹,楚洛衣则是在房中静静的等待。
一日日过去,也只是查到了一些轻雪的蛛丝马迹,而北流雪则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无迹可寻。
楚洛衣关好了门窗,放下了帷幔,将自己关在房间里,终日不知在忙些什么。
几日后,北流海在门外反复敲打着房门,只是房间里却始终没有半点回应。
犹豫了一下,北流海再次敲了起来,住在邻间的蝶舞听到动静,打开,房门看向北流海道:“没人么?她今日应该没有出去才对。”
“洛洛?”北流海蹙起眉头沉声道。
里面依旧没有半点反应,北流海心下一沉,猛然推开,房门,大步冲了进去。
“洛洛!”北流海站在空旷的房间里扫视着四周。
空空的房间里没有半点人迹,望向床铺,白色的轻纱放下,北流海一把掀开帷幔,只见楚洛衣嘴角流着血迹平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脸色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