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君扬静默片刻,面无表情地说:“你先说说,你有什么能令我满意的?”
魏子朝一顿,偷偷摸摸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难以置信——莫君扬来这一趟无非是走个过场,怎么真和赵铭‘谈心’了?
赵铭大喜过望,先给了点信息示好:“三殿下觊觎储君之位已久,意欲取而代之。”
莫君扬面露讽意,似笑非笑,“就这个,你还想换你赵氏一脉存活?那我们还是省省吧!”
说完,就起身要走。
“世子请等等!”赵铭顿时慌了神,他没想到莫君扬真是说走就走的主,口味都吊不得。
他一下子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是下官不会说话,还请世子再给下官一个机会,下官必定不会让世子白来一趟的。”
信誓旦旦,就差没有指天毒誓了。
莫君扬停住脚步,坐回椅子上,冷淡地说:“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再说废话……”
“下官不敢,再也不敢了!”赵铭磕头求饶。
莫君扬淡淡扯唇:“说罢,你的筹码。”
赵铭战战兢兢,像倒豆子一样都说了:“三殿下为拉拢下官,曾向下官许诺事成之后将下官的家乡封给下官,并封下官为川王。”
莫国虽然有异姓封王的制度,但那是前朝留下来的,开国封的几位异姓王相继谋反被除后,莫国就再也没有封异姓为王的例子了。
这么大的诱惑啊!谁能不心动呢!
莫君久果然玩得一手好棋,只是拉拢一个三品官员就用封王作为奖赏,那其他更大的势力呢?
魏子朝暗骂这位皇子真是个败家子的同时,也觉得还是自家主子考虑周全——这个消息还真是他们事先不知道的啊!
莫君扬修长的手指在桌上叩打片刻,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赵铭的话,隔了许久,魏子朝都以为他睡过去了,才听见他淡淡地问:“川城,现在隶属莫赵两国管辖,就算莫君久坐上那个位置,他就能封你为川王了?”
魏子朝和赵铭俱是一愣,前者是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关键,后者则是惊叹莫君扬的敏锐。
再不敢耍滑头,如实地说:“赵国太子赵信钰已同三殿下达成同盟,互相扶持对方夺得地位,关于城池也有交易,区区川城不在话下。”
“这样啊!”莫君扬的脸上终于露出点笑容。
赵铭松了口气,再接再厉地说:“下官虽然没办法如世子那般神通截获三殿下与赵信钰的来往信件,但他们往来内容下官都有记录,若是世子能够答应给赵家留条血脉,下官定将所有记录全部奉上。”
通凉是谋叛,通赵难道就不是造反了吗?
就算所谓的记录是第二手证据,但以莫祥斌的敏感多疑,这东西呈上去后直接剥夺莫君久的继承权也不是不可能呢!
那么大一个把柄,不管与谁交易确实都足够换取赵家一条血脉。
魏子朝忍不住都要赞这位谋叛的赵大人一句‘足智多谋’,这个两面派内奸做得很到位,最后的底牌也够诱人,如果真拿了莫君久的把柄,东宫那一位是进是退都更有选择了,且看莫君扬怎么选择?
毕竟赵铭要他们饶过的可是时宝瑾……
莫君扬面露寻思,似乎还在纠结选择的问题,直到魏子朝低低喊了声才回神,看向赵铭,见对方目光期盼又自信,不由勾唇冷笑,“本世子也不是那种迂腐不通情达理的人,可谁叫你求的偏偏是时宝瑾,呵,你难道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我‘帮’你那么多却只要你家那个纨绔子娶时宝瑾是为了什么?”
赵铭脸上的笑容一僵,脑中某个念头闪过,他难以置信地看向莫君扬。
莫君扬漫不经心地勾唇:“做错事,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言罢,他也不管赵铭颓然地跌回到地上,轻轻拂了拂衣襟,起身,“好了,闲聊结束,赵大人好自为之。”
魏子朝知道莫君扬一旦牵扯到时青雪的事情就要变身,可赵铭开出的条件很可能影响夺储的整个格局变化,他主子难道就真的一点动心吗?
“主子!”魏子朝急切地喊了声,斜眼瞥见赵铭急得不行的样子,试探性提醒了句,“赵家能够留下的血脉也不只时宝瑾肚子里那一个。”
赵铭顿时眼睛一亮,连忙爬向莫君扬,急切地喊:“没错,世子爷要怎么对时宝瑾都可以,只要给赵家留个人就行了,随便谁都可以,都可以的……”
莫君扬笑了笑:“那赵大人想要拿什么跟我换呢?”
赵铭忙不迭地说:“下官之前所说的记录全部奉上。”
莫君扬不屑一顾,“呵!就那东西也想拿来糊弄我,赵铭,你真当我是莫君久那种蠢蛋么?也罢,既然你无心交易,那本世子不耽误你享受这最后的时光了。”
“莫世子!下官所言句句属实,那都是莫君久跟赵信钰的来往记录,通过记录绝对能够查证莫君久与赵国往来的蛛丝马迹,绝对不会世子失望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啊!”赵铭几乎叫破了声,要不是有牢门拦着,他怕是爬也要爬到莫君扬面前。
魏子朝也忍不住小声地说:“如果这家伙说的都是真的,那东西恐怕对太子殿下很有用,主子您……”
莫君扬斜了魏子朝一眼,见对方想要劝谏又怕惹他生气的样子,不由好笑。
想了想,他还是从怀里掏出一本薄薄的册子,丢给魏子朝,“你说的可是这个?”
魏子朝连忙打开一看,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