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俊和猛地一震,但随即又摇头否认:“不可能!当时那表妹曾一口咬定承认了香囊就是她的,绝不可能是慧娘故意陷害。”
莫淑君嗤笑一声,仿佛在嘲讽时俊和的蠢笨,悠悠然地说:“她当然得说香囊是自己的,不然让别人知道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还偷偷摸摸拿外男丢掉不要的香囊佩戴在身,她以后还如何做人?
至于之后被检查出香囊内有麝香,她再否认也来不及了……”
说到这时,她忽然对时俊和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凉凉地说:“阿和,难道你当时就真的一点都没有觉得那个香囊眼熟吗?”
时俊和脸上的表情彻底僵住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辩驳:“不可能的!我答应过慧娘绝不纳妾,而且她那么疼爱我们的孩子,怎么用那种害人害己的方法去诬陷别人……”
他不愿意相信,再说事情过了那么久,真相早已经不可求证,现在不过莫淑君一把嘴,事实真相如何,谁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觉得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本宫口说无凭,还觉得本宫冤枉了董氏?”
莫淑君精准地说中了时俊和那点心思,他沉默着没有应默认对抗的态度引得莫淑君再次笑出声,却是自嘲:“本宫养大的儿子,竟然相信一个外人而不信自己的亲娘,何其可悲啊!”
“不,母亲,儿子不是这个意思。”时俊和急忙分辩,小麦色的肤色染上一层尴尬愧疚的红晕。
莫淑君却抬手打断他的话,肃穆端庄的脸上露出郑重,确凿却冷淡地说:“你不信本宫,那你总该相信云阳吧?云阳一生光明磊落,从不说谎。
这事他也知道,不过顾念董慧的颜面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只找她谈过一次话就将这件事压了下去,甚至为了你们夫妻和睦,不曾将此事告诉你。”
时俊和彻底被撼动了,原本坚定不移的心也动摇了。
他知道莫淑君太爱时磊,所以她在任何事上都可能说假话,唯独关于时磊,绝无虚言。
“你若是不信,大可以找董氏对峙一番。她若是还有点良心,必定不会让你父亲的名声受损的!”莫淑君说得光明磊落,但话中不无诱导之意。
难不成董慧否认就是诋毁时磊的名声了吗?
然而时俊和已然无力分辨莫淑君话中深意,心中惶恐震惊。他甚至连问安都忘记就跌跌撞撞出了寿安堂。
董慧正坐在床边与郑嬷嬷聊着养胎安神的事情,见时俊和快步走进屋,连忙笑脸相迎:“老爷,您……”
刚开了个头就见时俊和满脸冷肃,风雨欲来之势,她心里一个咯噔,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话就转了个弯,主动关怀,“是谁惹您生气了?”
时俊和冷着脸挥退下人,站在董慧面前,目光灼灼,“慧娘,我问你,当年害你差点流产的那个香囊是怎么一回事?”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董慧下意识否认,但她的笑容顷刻间僵在脸上,一丝惶恐从她眼中一闪而过,她快低头躲避,却还是被时俊和瞧了个正着。
时俊和顿时感觉像是被一大桶冰水从头顶浇到脚,连心都凉了。
他瞪大眼看向董慧,既是难以置信,又是心疼难耐,最后他仍想再给董慧一个机会,艰难地问:“娘亲说,父亲曾为你掩盖了这事的真相,有这么回事吗?”
“没……”董慧还想不承认,但在时俊和悲伤目光的注视下,她的话再也说不出口,唯有无言的沉默。
答案昭然若揭。
时俊和没有再自欺欺人了,只痛苦地问:“为什么?那是麝香啊!那种东西随时可以要了胎儿的命,你难道不知道吗?”
董慧低垂着头,握紧拳头,带着哭腔小声地说:“我知道,但是那种情况下我根本别无选择。”
“别无选择?”
时俊和真觉得好笑,“我曾答应过只娶你一人,就算事情出了变故,你亦可以跟我说,我难道会完全不顾你的意愿强行纳妾吗?你为何要作出这种伤人伤己的事情来?”
话说到这个份上,董慧也不再隐瞒,她抬手擦了擦脸颊的泪珠,抬头眸,冷然开口:“没错,你确实不会不顾我的意愿,但大长公主呢?她若硬是要给你纳妾,你不是还得屈服?”
时俊和心中不认同董慧的说法,更觉得奇怪,“明明你当初也动过给我通房丫头的念头,我以为你并不在意这些,为什么却对母亲的想法那么抗拒?”
董慧冷笑一声,仿佛在嘲笑着时俊和的天真。
“通房丫头不过就是个玩意儿,等我安然把孩子生下来,随便打杀都不会有人说什么,但妾却是有名分的,就算我心中再不情愿也得与她姐妹相称,每个月还少不得给她安排几晚伺候你,不然别人就会说我善妒。这二者,如何能相同?”
时俊和愣住了,他从不曾想过这些问题,更没有料到董慧竟然是这样想的。
或许董慧确有苦衷,但……
“像你说的那样,你便可以肆意陷害无辜的人,甚至害自己的亲生女儿陷入致命危机吗?”时俊和声音低沉沙哑,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痛苦却无法诉说。
董慧心中亦是大恸,但她坚决不愿承认自己错了,如果她不这么做,不仅留不住她最爱男人的心,甚至连时国公夫人的位置都不一定保得住。
女子身陷后宅之中,明争暗斗从不会少,谁又真的干净呢。就算时俊和因此怪她狠心,她也无话可说,她只是担心莫淑君要时俊和纳妾